第21章
太子拒絕得斬釘截鐵,語氣也淡漠冰冷。
酈嫵醉意熏然,見太子如此冷漠,頓時心裏十分委屈。
的手搭在蕭衍的肩頭,細白的手指將他墨的袍按出了褶皺。微擡起上,仰頭看他,邊吚吚嗚嗚地哼著,邊膽大包天地控訴:“你這個人好難說話呀,一點也不溫。如果、如果是子瑜哥哥,才不會這麽無……”
蕭衍眉心微皺,垂著眼皮,冷冷地盯著:“你讓他過?”
“還沒有呀。”醉了的人,本沒察覺到他此刻的緒,只自顧自地說話。“可我相信,如果是子瑜哥哥,肯定不會拒絕的。”
蕭衍沒有吭聲,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酈嫵又蹙起眉頭:“可是子瑜哥哥現在親了,我當然也不會去找他了。”
提起容謹,想起自己跟他之間的有緣無份,酈嫵又眼淚直淌,“……聽說靈犀城緣法寺的菩薩最靈驗。那裏還有一棵許願樹……等我有時間,我也要去靈犀城,去緣法寺許願。”
“你要許什麽願?”
“許一個來生呀。”酈嫵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裏面盈滿亮。“這輩子我跟他沒有緣份,來生總可以吧?”
想起什麽,又好心地提議:“殿下你要不要也去許一個?你和謝大小姐今生無緣,來世說不定……”
蕭衍冷眼看著的小一張一翕,恨不得拿什麽給堵住。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最終只是擡手,食指與中指上嫣紅飽滿的瓣,輕輕一。
指腹下,的溫暖又,他卻冷冰冰地說了兩個字:“閉。”
酈嫵委委屈屈地被迫抿。
還好折騰了半晌也累了,加之酒意上來,頭暈沉沉,便乖乖地伏在他的懷中,漸漸昏睡過去。
外面夜幕低垂,繁星滿天。德福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往皇城方向而去。
車燈火氤氳,蕭衍懷裏擁著溫香玉,鼻息間除了酒的醇香,還有上飄來的幽香,似花似果,清新甜,隨著一起一伏的呼吸,像是無形的花藤一樣,纏繞上來。
蕭衍結微咽了幾下,背靠著馬車車壁,微微仰起脖子,闔上眼。
*
看到蕭衍抱著昏睡的酈嫵走進玉瀾殿時,琉璃和玲瓏兩人匆匆對視一眼,掩下心中詫異,立即迎了上來。
蕭衍越過們,徑直將酈嫵抱殿的人榻上放下,隨後吩咐:“熬一碗醒酒湯來,喂喝下再睡。”
玲瓏連忙去了。
蕭衍放下酈嫵,也未作停留,轉就走了。
琉璃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見太子臉不豫,腳步匆匆,明顯也不要人恭送,便蹲下來服侍酈嫵。
稍稍檢視了一番,見酈嫵雖然衫略微淩,但看著一切正常,便從心裏松了口氣。
雖說太子如今跟自家姑娘婚事已定,但終究尚未親,定然不能在婚前發生什麽。若出了事,們回去還不知道如何跟國公爺和明月郡主代。
酈嫵在琉璃和玲瓏將自己放進浴桶的時候醒了過來,上還有些無力,白的雙臂地搭在浴桶邊緣,下頜擱在小臂上,睜著惺忪的眼,問:“太子殿下呢?”
“將姑娘送過來就走了。”琉璃拿過沐巾,給洗浴。
酈嫵“唔”了一聲,又小聲嘟囔:“太子他真是太過分了。”
酒意還未過,這沒頭沒腦突然的一句,將琉璃嚇了一跳,趁赤著子,又將上下檢查了一番。
酈嫵,平日裏稍微蹭一下,便會留下紅痕。若被欺過,必然會留下痕跡。但這會兒一雪白瑩潤,渾上下沒有一點痕印。
琉璃這才完全放心,看著酈嫵不忿的神,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他怎麽了?”
“他按我的,還我閉。”
琉璃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順著開解,“姑娘是不是喝醉了,說了什麽不適合的話?”
酈嫵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迷蒙。
對自己做過什麽,說過什麽,完全不記得,只記得最後蕭衍按著的,閉。
恰好玲瓏端著熬好并用冷水浸溫的醒酒湯過來。
酈嫵喝完醒酒湯,神志也清醒了大半。想起琉璃的問話,越想也越有些擔憂。
直至躺到床榻上準備睡時,還在努力反複地回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說過什麽胡話,惹惱了太子殿下?
大概是有的。
因為接下來有大半個月時間,酈嫵都沒再如從前那般在坤寧宮遇見太子。
進了十月,天氣漸寒。
酈嫵坐在紫檀八仙桌旁,陪容皇後用完晚膳,又慢慢地喝著甜湯。過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裝作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娘娘,最近好像都沒見到太子來您宮裏?”
容皇後側頭看一眼,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說道:“太子這些日子也一直有來坤寧宮給本宮請安,只是接近年底,他公事繁忙,來得較晚,與你的時間恰好錯開了。”
酈嫵愣了愣,“哦”了一聲,沒再多問,繼續喝著自己的甜湯。
容皇後卻將目落在的上,看了許久,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如今才不過十月中旬,離年底還早著呢。雖說太子也確實事多,但也未必不出時間過來一起用膳。
自太子長大之後,心思已很難揣測,但容皇後為他的親生母親,看著他長大,對他的脾還是了解的。
連酈嫵都能察覺到最近很久沒遇到太子,容皇後又如何看不出自己這個兒子在刻意回避酈嫵。
容皇後心裏也極為納悶。
要說以往太子雖然冷淡吧,但好歹常來一起用膳,也聽的話,每晚都親自送酈嫵回玉瀾殿。
如今卻不知怎麽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容皇後也不由地替這小兩口著急。
眼見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進了臘月下旬,天氣越來越冷,雪都下了幾場,年底是真的來了。
這一日,太子又在晚膳過後才來請安。
容皇後讓宮人奉了茶,母子倆坐在窗邊,邊品茗邊看著窗外飄著的雪絮。
“近日忙嗎?”容皇後問。
“嗯。”蕭衍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杯蓋,神有些漫不經心。
“就恰好每天忙到掐準了這個時間來請安啊。”容皇後笑道。
聽出容皇後明顯話裏有話,蕭衍微微擡眼,面不改:“年底了,確實有些忙。”
“是啊。”容皇後嘆了一聲,目也向窗外的雪夜,“確實是年底了,央央也該出宮回家去了。”
蕭衍撥弄著杯蓋的手指一頓。
容皇後收回目看他。
太子依舊面無波瀾,似乎并不關心。
容皇後嘆了口氣,溫和地道:“你們的婚期在明年三月,央央還得好幾個月才會再次進宮。再怎麽樣,都快要回去了,總得見人家一面吧?”
蕭衍語氣平淡:“嗯。”
容皇後很滿意。
次日,蕭衍果然如早前一樣,跟酈嫵差不多時間來給容皇後請安,兩人在坤寧宮大殿裏遇到時,相互都停了腳步。二人隔空對一眼,暗暗打量對方。
一時間竟有些慨。
兩人一直都在皇城裏,可能天天都來了坤寧宮,卻是沒有集,算起來上一次見面竟然還要回溯到數月前。
酈嫵福行禮:“殿下。”
蕭衍神淡淡地頷了頷首。
接著幾乎再無談,仿佛又回到了陌生的從前。
陪容皇後用完了晚膳,蕭衍繼續送酈嫵回玉瀾殿。
外面下了雪,酈嫵和蕭衍倆人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一前一後,慢慢走著,一路無話。
太子殿下個高長,披著玄大氅,在雪地上也如履平地,酈嫵慢吞吞地跟在他後。
過了一會兒,蕭衍忽地停住腳步,轉回頭。
月下,雪地茫茫。酈嫵一手提燈,一手執傘,正低著頭,循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小巧的腳,踩在他寬大的腳印上,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走到他面前時,一直低著頭都未發現,然後就直愣愣地朝他撞來。
蕭衍手微微一擡,抵住酈嫵撞過來的傘沿,酈嫵手中的傘頓時跌落雪地。
酈嫵驚訝擡頭。
蕭衍將自己的傘往頭頂一罩,擋住飄落的雪花。他微微垂眼,漆黑的眸子循著這一隅微暗的,朝來。
“真笨。”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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