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榻邊,指尖過骨笛上的小孔,發披散在腰間,側對著燭火,燭影在祁不硯臉上晃,他卻不怎麼,像尊菩薩像。
紅蛇蜷著子躺到靠窗邊的毯子,找了一天,它也累了。
祁不硯朝紅蛇走過去,將那只被天蠶割傷的手腕過去,它一聞到含有天蠶蠱氣息的就神了,卻猶豫著要不要張喝。
“喝。”
祁不硯輕聲,聽似和,卻蛇惶恐不安,愣是紅蛇也有些發怵,它下自己的扁腦袋,出鮮紅的信子舐過他的手腕。
窄瘦的手腕皮表面沒殘留多,大部分被雨水沖刷走了,只有些味,紅蛇了幾口就不了。
它沒能恢復力。
不夠。
祁不硯按了一下傷口,重新流出來,紅蛇探頭過去喝。喝完,它恢復了力,又爬出去尋人,銀蛇也爬上他的手腕喝。
黑蛇在最后喝,沒敢多喝,數銀蛇喝了幾滴,它也喝幾滴,一喝完就麻溜地爬走。
其他毒蠱也陸續回來了。
祁不硯覺得挨個喂太慢了,將放到碗里給它們自己喝。
他回榻躺著,沒閉眼,床頂,過了半晌,側頭看向賀歲安常躺的位置,房里也漸漸沒了的氣息,再過兩天會徹底消失。
在苗疆天水寨獨自生活了十幾年的祁不硯早已習慣一人,可自下山來養了賀歲安這麼久,時至今日,他發現自己不習慣一人了。
吃過了糖的孩子會貪它的甜,祁不硯正在貪著賀歲安。
祁不硯昔日只發現自己的正在貪著賀歲安,因為他喜歡與親,超乎想象的喜歡,難以自控的喜歡,妄圖獨占的喜歡。
現如今,他發現好像不是那樣的,不是正在貪著,是他這個人正在貪著賀歲安。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
腕間的蝴蝶銀鏈過傷口,沾上漬,祁不硯垂眸那條有缺口的蝴蝶銀鏈,輕輕撥弄了下,叮鈴叮鈴,他忽想到了一樣東西。
苗疆蠱書上有記載:世間有一,名喚鐘蠱。
以鎖人。
生死同。
下蠱人能到被下蠱人的生死,且令被下蠱人對下蠱人生出無窮無盡的意,至死不渝。
賀歲安也說過,是想時時刻刻跟一個人待在一起,永遠不想和對方分開。祁不硯希會對自己產生這種想法,就像他一樣。
是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能使賀歲安永遠留在他邊,想到此,祁不硯坐了起來,腕間的傷口微微地裂開,外翻的呈現妖冶之,
那給賀歲安下鐘蠱,上他便會如此了麼。
祁不硯向窗外。
雨聲猶在。
祁不硯想賀歲安上他。
第80章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祁不硯再次去了長安塔樓,控制毒蠱尋人。他站在塔樓之上,長鶴立,眺著下面的長安城。
長安城灰蒙蒙一片, 連續兩日都是雨天了, 溫度也降得反常, 也不知過幾日能不能好起來, 坊間百姓們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信奉神佛的他們自然會往是不是要有事發生的方向想。
這是祁不硯持傘來塔樓的路上聽到的, 不過他并不在意反不反常的,只想馬上找到賀歲安。
轉眼間, 日落月升, 毒蠱又是從白天尋到傍晚, 一無所獲。祁不硯面不改, 像昨日那樣,到一定的時辰便下塔樓返回公主府。
長安城沒往日那麼熱鬧,因為下著大雨, 不能到外面擺攤。
還做生意的都是些有店鋪的人, 祁不硯找到賀歲安去過的賣灌漿饅頭的小店,想買一籠灌漿饅頭。店家卻抱歉說:“賣完了。”
下雨天的生意也很好,只剩下其他包子了,店家問祁不硯要不要嘗嘗別的, 味道一樣不錯。
祁不硯并不被店家所言打:“我只想要它。”
店家為難道:“可小店真的沒灌漿饅頭了,不如小公子你明日再來, 我給你留一籠。你要是急著吃,隔壁也有賣灌漿饅頭的。”
不是店家想將生意往外推, 是不想冒雨來買灌漿饅頭的小公子空手而歸,瞧著這般俊俏, 人心生好,不如實相告。
祁不硯選擇了前者:“可以,那我明天來拿。”
店家:“好嘞!”
祁不硯走出店鋪,紙傘擱在門外,傘面不停淌著水,他握起傘打開,踏下臺階,行在街上。
待祁不硯回到公主府已是戌時初,燈火全亮了。
落公主這兩日沒外出,一直在府中,也就知道祁不硯每天大概是什麼時辰出去,又是什麼時辰回來,仍不見他與賀歲安同歸。
自賀歲安、祁不硯住公主府以來,他們的起居飲食是由知墨負責的,稟告落公主,昨晚祁不硯的房間一夜都亮著燈。
亮燈意味著他可能一夜沒休息,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落公主聽完若有所思。
這是賀歲安不在的第二天,一個人能去哪兒?落公主拿起一塊糕點放口中,咽下去后,轉而問知墨,劉衍最近可有靜?
知墨:“王爺……”
改口道:“他昨日去了東街,我們的人不敢太靠近,怕被發現,確認他離開東街再上前去查看的,街上多了一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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