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默下班回家，還沒走到客廳，便聽到了盛沐沐的聲音。

“不對，再來，跟著我念——”

走過玄關，見到盛沐沐一個紙扇拍在祁白頭上。

“念錯了，再來。”

祁白幽幽轉頭，看見了剛回家的祁默。

沒想到十七歲了，還要因為背不出來單詞而挨打。

他又又無奈，心底卻知道盛沐沐是為自己好，不敢反駁。

只是，看向老爸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一求救的意思。

祁白心里很清楚，冷冰冰的老爸不會救他。

卻還是頭鐵嘗試著問了一句：

“爸，我有個限量版樂高一直想買沒買到，可不可以讓董特助幫我找一找？”

盛沐沐水眸半瞇，手扣在祁白腦袋上，強行把他掰回來，瞪他一眼：

“干嘛？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今天也得把這幾個語法學會。”

“別想轉移話題。”

“來，繼續，我來考考你……”

祁白：……

祁默眼尾微翹，沒有說話。

慢條斯理下西裝外套，搭在小臂上，放輕了腳步上樓。

祁白深吸一口氣，認命似地接現實。

果然。

他爸不會站在他這邊。

……

十分鐘后。

盛沐沐總算是了解到當老師有多不容易。

特別是面對祁白這種學生。

能明顯覺到。

祁白不是沒有能力將英語學好，而是打心底里抗拒。

暗暗想著，得找個契機，好好和小祁談談心。

讓他從心底消除對這門課的偏見，產生力，才有可能提高績。

在盛沐沐思索這些的時候，祁白還著便簽紙，對照著教輔書上的例句，往腦袋里灌苦藥似的，死記背。

表越來越痛苦。

突然，桌上手機屏幕亮起來。

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祁白眼睛一亮。

救星來了。

接通視頻電話。

一道親切的聲音傳出來。

“小不點啊。”

盛沐沐不明所以眨眨眼，發現祁白那向來清冷桀驁的臉上出現了有的，可以稱為“熱”的神。

祁白對著電話笑得燦爛，“太。”

盛沐沐微頓。

太？

祁默的？

盛沐沐目悄悄投向屏幕。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出現在屏幕上。

“在干什麼呢小不點。”老太太關心問道。

祁白將手機偏了偏，邀功似地故意讓老太太看到桌上放著的教輔書，道：

“在背英語。”

老太太說：“喲，好好，高三了知道要努力是好事。”

因為攝像頭角度變化，盛沐沐一不小心了鏡。

“沐沐喲，你在陪小不點學習啊？”老太太驚訝地發現盛沐沐也在，笑容更甚，問，“大不點呢？在家嗎？”

祁白接話，“老爸在樓上。”

盛沐沐愣了愣。

噗！

大不點！

真沒想到，氣場森冷的祁默，渾刺頭勁的祁白。

在老太太眼里，是“大不點”和“小不點”。

說出去誰信？

盛沐沐從老太太的話里讀出了想看祁默的意思，瞬間切換乖巧懂事模式。

對著屏幕道：“，我去喊他下來。”

拎得很清，恩夫妻，演戲要演全套。

特別是在撮合他們這樁婚事的老太太面前，愈發要看起來滴水不。

走到樓梯口，沖著樓上喊：

“老公，來電話了。”

得極其順口，一點違和也沒有。

祁默正在書房里翻閱文件，聽到靜，握筆的手忽地一頓。

于是，祁·大不點·默也加了視頻對話。

三個人在手機屏幕前，想要全部鏡，有些困難。

祁白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祁默見狀，很自然地攬住盛沐沐肩膀。

將頭靠過來。

他比高不，盛沐沐能覺到自己的頭頂只要往上再抬幾厘米，就能磕到他的下。

周圍都是屬于他的氣息。

特別好聞。

祁默彎眸，臉上泛起笑容，對屏幕那頭喊了聲：“。”

這是盛沐沐從沒聽到過的語氣。

溫和、溫、溫馨。

和他平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大相徑庭。

老太太看到三人聚在一塊，笑得合不攏。

之前一直擔心，自己撮合的這樁婚事，到底合不合適。

大不點和沐沐可以和睦相嗎？

雖然祁宅的張媽隔三差五會向傳遞小消息，總說讓放心。

可畢竟不是眼見為實，怎麼能徹底放心呢。

今天親眼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相融洽，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沉下來。

老太太嘮了幾句家常后，突然問道：

“沐沐，他們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你？如果他們欺負你，跟說，幫你出頭。”

聽到這番話，盛沐沐鼻頭倏地一酸，眼睛熱熱的。

今天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老太太，卻莫名覺十分悉。

讓聯想起自己。

不好的長輩，或許會惡毒得千奇百怪。

可好的長輩，總溫得如出一轍。

一想到在原書中，老太太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要離世。

覺心里堵得慌，眼眶酸發脹。

趁低頭的瞬間，悄悄按了按眼角，止住不斷涌上來的熱流。

再抬頭時，揚起笑容。

“您放心，他們才不敢欺負我。倒是您，一定要注意，早點來京市，我們都想見您呢。”

老太太：“最近我忙得很，要晚點才能去找你們玩咯。”

祁默聞言笑了笑，“您最近在忙什麼？”

老太太驕傲地揚了揚下。

“我在老年大學報了個太極劍班，每周三節課咧，老師夸我學得不比六十多的小年輕慢，等我來京市，給你們耍一套。”

盛沐沐噗一聲笑起來，梨渦陷下去，十分捧場的附和：

“好，到時候我給您拍下來，做電子相冊，花花綠綠的，讓您為老年大學最酷的老太太。”

老太太忙不迭點頭，“好，好！”

祁白又關心地問了老太太幾句家常話后，視頻電話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掛斷。

手機突然暗下來。

已經黑掉的屏幕上，出現三人的倒映。

盛沐沐恍然見到祁默漾著笑意目正從倒映中看向自己。

呼吸陡然一滯。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落在肩上的大掌，存在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