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時候，皇上和太后都賞了年禮到江府，謝令窈便趕在元宵之前遞了牌子進宮去同太后謝恩。

過了年，太后神已經是好多了，同謝令窈說了不話。

太后何等聰明，已經猜到江時祁最開始站的便是九皇子。

雖為子，可在政事上，亦有考量和謀劃，皇上的這些個皇子里面，也更看好九皇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江時祁與算是統一戰線了。

出了宮，謝令窈直奔徐家，賴在徐府陪著老人家用了午飯，才又回了侯府。

“窈窈，我可等你好一會兒了！”

江雨霏歡歡喜喜從門后竄了出來，一看就是等了好一會兒。

“天兒還冷著，怎麼不晚些讓人到浩瀚閣來傳話，這樣站著干等，可有凍著？”

因著江倩兩月后就要過門了，趙氏急得如同瘋魔了般拖著江雨霏四相看，唯恐被落下了。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事與愿違，能文的、擅武的；文弱的、強壯的；沉靜的、善辯的都看了個遍，卻又都不合適。

可好在只要江雨霏說一聲不喜歡，趙氏也不會強求。

年前趙氏去了趟廟里，寺里的遠慧和尚說江雨霏的正緣已經到了，只等明年芒種時候便能嫁有福之家。

聽了這話趙氏終于才消停下來，安安心心過了個好年。

江雨霏現在對遠慧和尚那是一百個一千個激，無比謝他讓自己離了苦海，止不住地夸他才是京都一等一的大師！

“明日是元宵，漓江畔有燈會，我求了我母親許久，才松口說若是我家哥哥愿意陪我便可以夜里出門，可嫂嫂現在正有孕，我哪里好讓他撇下孕妻元宵夜里陪我出門，這才來問問你和大哥哥去不去，若是也去的話，便把我一塊兒捎上可好？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只遠遠跟著你們就好！”

燈會？

謝令窈挑了挑眉，抿笑：“我們是要去的，只是你大哥哥的那位名沈知柏的好友也會同去，你可介意？”

江雨霏疑。

“你們倆出門，為什麼會帶上沈知柏？”

“他要跟著的，你知道的，他只比你大哥哥小半個月，可直到現在也沒親，或許是覺得一個人無趣，便跟著來了。”

“他可真是奇怪。”

謝令窈笑而不語，當晚便同江時祁說起元宵夜里出門的事。

“好，咱們多買兩盞燈回來，就掛在院兒里。”

“上沈知柏。”

江時祁替謝令窈盛湯的的手微頓，心下生出警惕。

“他做什麼？”

謝令窈眨了眨眼，從江時祁手里拿過碗，自己盛了湯，狡黠一笑。

“雨霏也去。有咱們倆在，他們倆算不得私下見面，于雨霏名聲無礙，還可以讓他們接接。”

江時祁對此倒也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私心里有些只想跟謝令窈兩個單獨出門，但是想了想一籌莫展的沈知柏，念著這麼多年的，他也沒說什麼，左右他跟謝令窈還有幾十個元宵夜，也不差這一個。

次日夜里，謝令窈親自從趙氏手里接走了江雨霏。

漓江畔人涌，馬車只艱難駛到了路口，三人便下車步行。

謝令窈一手挽著江時祁，一手拉著江雨霏，遠遠瞧著被橘黃的燈火烤亮了半邊的江面，興致高昂。

沈知柏早早就等在了路口，見了三人，端起一貫吊兒郎當的笑臉走了上去。

江時祁涼涼地看了眼明顯心打扮過的沈知柏，滿滿的鄙夷之意。

這麼些日子了，還是毫無進展，不知道他一天都在折騰些什麼！

江雨霏和謝令窈滿心滿眼都是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燈籠，完全沒在意兩個男人眼神間的你來我往。

“江小姐，你披風有些薄，冷麼？”

“江小姐，這個兔子燈籠別致的，你喜歡嗎，我給你買一個？”

“江小姐，人多，你跟些。”

“江小姐……”

沈知柏灼灼的目一個勁兒往江雨霏上掃，三句話必有一句要帶上江雨霏。

江雨霏每每對上沈知柏亮閃閃的眸子，便會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江雨霏湊在謝令窈耳邊嘀咕：“窈窈，他怎麼這麼多話吧？”

不過也不令人討厭就是了。

還能是為什麼，孔雀開屏唄！

“窈窈？”

謝令窈應聲回頭，便見拾嵐和梁程元攜手走來。

“你今夜要出門怎麼不約我一塊兒？”

拾嵐將手里的燈籠，給謝令窈和江雨霏一人分了一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委屈。

謝令窈：“……”

江時祁不聲地將謝令窈往自己前帶了帶，他覺得拾嵐有些黏人！

江雨霏不甘示弱地挽起謝令窈另一只手。

“可能是窈窈急著帶我出門，忘了吧。”

謝令窈被兩人一左一右盯著，瞬間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掙開了江時祁的手，反手牽住了拾嵐。

“走走走，前面似有燈謎，咱們去猜猜看！”

江時祁：“？”

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手，江時祁質問的目落在提著燈籠一臉呆滯的梁程元上。

“行了，再不跟上人就走遠了。”

沈知柏好心解救了無辜被遷怒的梁程元。

前面三個人興致，嬉笑打鬧。

后面跟著的三個男人相顧無言。

江時祁盯著謝令窈愉悅的后腦勺，也被歡快的緒所染，一貫冷肅的眉眼染上溫。

直到數以千計的天燈緩緩升上夜空，謝令窈終于回到了江時祁邊，微微仰頭，烏黑的眸子里面映著千盞燈火，還映著一個江時祁。

“夫君，元宵喜樂。”

“謝謝。”

謝令窈，謝謝你還愿意江時祁。

謝令窈不知道江時祁在謝什麼，只知道江時祁。

嗯……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