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楔子
暗夜中,兩個材高挑瘦削的年輕人正在街上發狂似的奔跑。
“晚星,晚星,我,我不行了,肚子很痛,我跑不了!”
“我善後,放心!你快跑啊!”
“晚星!”
“走啊,別回頭!”
有幾個人追上了那個男生,團團把他圍住,他們的臉上,都蒙著黑的面罩。
男生戲謔地對著他們吹了個口哨,但當中最強壯的那個蒙面人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面。
男生跪了下來,又突然向右邊一個個子稍矮的蒙面人揮出一個強力的肘擊,趁著包圍圈的空檔,他往旁邊的巷子閃過去。
蒙面人隊伍裏有人對他舉起武,但馬上被領頭的那個強壯黑人制止了:“不行,利害攸關!”他們趕追了上去。
但男生卻像中了無形的魔法似的,突然向前撲倒。
幾個黑人追過來時,男生的眼睛正慢慢地合上了,口中喃喃地說:
“……普羅什凱納弗謝格達,卡佳!”
……
“我……殺了他?”一張幾乎比年人拳頭還小的蒼白小臉上,那雙巨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生。
“沒有,不是,你沒有,不是你……”年輕的白人生一把抱起眼前這個看起來才三四歲卻長得異常的孩子,拔沖暗夜中。
……
2014年9月。南粵實驗中學。
今天校張燈結彩,新的一年開學典禮。
作為臨時班長,何嘉南舉著初一1班的牌子,百無聊賴的東張西。不經意間他在大隊伍裏看到一個瘦高個子的男生,在一群初一新生裏格外顯眼。
只見他的頭發在下是深褐的,發蔭長得幾乎遮住眼睛,鼻梁高,略厚而立,在雪白的皮襯托下竟顯得深得有點發紫。小巧的頭顱勾著,百無聊賴地看著地板,背微駝。
這種和長相在南方人當中不常見,像個混兒。
其實他個子和何嘉南差不多高,卻排到隊伍最後面。
典禮還沒正式開始,他的前面和旁邊的同學們都在頭接耳,有說有笑,但這高個子好像和這吵鬧的環境格格不,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 的清冷。
這一群約180位新生,可以說都是全市的理科尖子生,通過學考試,選拔到校本部的。絕大部分人,不是何嘉南以前的同學、就是以前的競爭對手,在小學時,多次學科競賽中都過面。
但只有這一位非常特別。何嘉南從沒見過他。會不會是由別的城市考過來的呢?
隔著一個隊列,他向著舉著初一3班的牌子的生——他的小學同班袁雅維——小聲問:“隊伍後面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你們班的?”
袁雅維問,“高高瘦瘦?哪個?”順著他的示意看到那人後,小聲的隔空回答他:“是啊,不過怪得很,不怎麽說話,開學前什麽活也不參加。”
何嘉南剛想再問,不過這時候廣播響起了,開學典禮開始了。
升國旗唱國歌、在校長、主任等等一系列冗長的講話之後,會特別點名表揚一批特長新生。
何嘉南和袁雅維都因為在學考試時雙雙獲得了綜合總分第一而被點名表揚了。他們按照老師的要求向全場鞠躬致敬,為新生裏的典範。
在他們之後,還有一名學生得到了特別表揚。居然這麽難的學考試裏,這位學生取得了理科,全!滿!分!
“TANG YE!TANG YE同學,在哪裏?”
新生們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這個名字都陌生得很。
何嘉南不由得回頭看看坐在最後的那位高瘦的男生。只見他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在人群的後面默不作聲地微微彎了一下腰、又默不作聲了坐了回去。
新生們都還在問:“誰呀?誰呀?天哪,這麽難的題,數學和科學全滿分,是人嗎?聽說他棄考了語文,要不是估計他的總分會達到全校歷史最高。這也太可怕了吧,腦子怎麽長的呀?”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為什麽這個幾乎和他一樣高的男生會排到隊伍最後面——每次大會結束之後都要進行長跑訓練,這也是他們學校的一個傳統,以讓同學們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這時候那位高個子男生竟然來到隊伍後面的休息區,繼續懶懶散散的站在那裏,和老師們一起等候他們慢跑。
“哇,這是什麽特權呀?好羨慕啊!”新生們有的也看到了這個跟他們不一樣、不用在南國9月的驕下力奔跑的高瘦男生,都羨慕不已。
“切,這有什麽好,也許人家有病呢!”
“啊~~老師,我也有病啊!”
“蛇病呢你!”
學後的各種新生活,很快就讓何嘉南忘記了這個人。畢竟對于班長、大隊委的他來說太多雜事幹了,而且還得保持他的學習優勢呢!
何嘉南第二次留意到這個男生,大約在開學兩個星期之後。
那天自己出門遲了,死沖爛沖拼命沖,總算是在最後的幾分鐘踏了校門,再飛快地爬到位于四樓的教室。
轉過一個彎,只見在前面不遠的樓梯上有個高瘦的男生,時間迫卻還慢慢地一級一級上樓梯,何嘉南看著他消瘦的背影,心想,這誰啊,兩條白長了那麽長!
上到四樓的樓梯間時,那男生幹脆就不再掙紮了,扶著樓梯間的牆壁站住。
“快沖啊,遲到啦,最後一分鐘!”何嘉南一邊朝他喊道,一邊與他而過。
在他邊經過時,何嘉南聽到他居然在著出氣。
“不要。”他的嗓音糯糯的,與他給人的高冷覺一點都不像。他轉過臉,小巧的臉上異常地紅一片。
原來就是開學典禮上見過的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理科滿分男生。何嘉南覺得他呼吸急促得有點異樣,便停下來問他,“你沒事兒吧?”
“沒事,你快走吧。”他轉回頭不再理他。
何嘉南想著什麽時候向袁雅維打聽他的事,結果再次忘記。
第三次見到他,已經是國慶長假的第四天了。這一天何嘉南跟著大他兩個月的堂哥何柏文,與堂哥的好些新同學——知行中學初一的新生們一起出來打籃球。
“抱歉,抱歉,大家!我把我弟也拖出來了,遲了點,不好意思啊!”他們又來了一位頭發長長的男同學,頭上紮著一個紅的發帶,英氣發。後面似乎還用力拽著一個人。
“唐天!就差你啦!遲到了,等一下請喝茶啊!”大家起哄。
“沒問題,沒問題,午餐也是我包!”他把站在後面的人拽到前面來,“這我弟!”
“你弟?”
“對啊,親弟弟!”
“靠!你弟長得比你還高,你這當哥的怎麽長的呀!”
那個唐天的男生放開了他弟弟,假意要揍剛才說話的那個人。
何嘉南不由得向他們說的那個弟弟看了過去。“唐葉?”他不由道。
低著腦袋的弟弟擡起頭看他一眼,眼神迷茫。
“你是袁雅維他們班的吧,初一三班的。我也是省實的呀!”
剛才的唐天向何嘉南問道:“你又是誰呀?”
何柏文搶答:“我弟!以為就你有弟弟呀?”
“妖!”兩個同班同學扭到一起去。
何嘉南走到那男生邊,自我介紹到,“何嘉南,初一一班的,是袁雅維的小學同學。你好啊,你是唐葉吧?”何嘉南向他出手想握個手,表達善意。
“唐曄,日華曄。”他簡潔的說,但卻并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日華曄……我知道!是’曄兮如華’的曄字吧?”關鍵時候還好記得上次在伯父家練的筆字。
“哦,你讀過神賦?”這個唐曄的男生終于正眼看著他。
“……沒讀過,聽我伯父說的,哈哈!嗯,就是何柏文他爸,”他指了指不遠和唐天扭到一起的男生,“那是我堂哥,今天說他們同班同學不夠人打球,拉我來的。”
“我也是,被拉來的。”唐曄悶悶地說。
“你不喜歡打球啊?”
“不喜歡。”
“噢!今天4號,我已經打了三天球了。1號和我們初一1的新同學,2號和小學同學,3號做了下作業又和我爸玩了會球,不過他太老了跑不,今天又跟何柏文過來了。”
“……”唐曄并不答話。
何嘉南突然想起開學那一天他心裏面的疑問:“對了,你哪個小學的,之前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難道你會認得所有的小學生麽?”唐曄的關注點很特別。
“那倒不是,只是能考上省實的,或多或都已經在各種競賽當中見過面,所以還是有會那麽一點印象。”
“沒讀過。”
“什麽?”
“沒上過學。”
“什麽?沒上過小學?”
“對,除了小學,也沒有兒園,也沒有興趣班、也沒有培訓班。家庭原因,不能上學。就是這樣。”
這已經是這人說過的最長的句子了,容卻把何嘉南震驚得接不上話。“……你說你從小到大從沒上過任何學?”
唐曄卻用有點探究的語氣問:“和同齡人說話,就是要不斷地重複相同的容嗎?”然後馬上自我總結了一下,“有點無聊。”
這人會說人話嗎!何嘉南氣得半死,抱著手臂不想再搭理他。
唐曄看了他一眼,說:“聽力正常,邏輯也沒問題,那就沒必要重複。”
何嘉南覺自己更生氣了。
何嘉南換了個話題:“哎,聽說你學考試,數學和科學都是滿分,是不。”
“嗯。”唐曄還是言簡意賅。
何嘉南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
這下反而是這個高瘦男孩奇怪了:“你在笑什麽?”
“你多說兩個字會死呀麽,聊不下去的覺。”
“……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麽。”
“比如講講當時學考試卷子,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是怎麽做的?我是真沒想出來耶,這裏丟了15分。”
唐曄簡單說了答案。
何嘉南說,“呀,我怎麽沒想到?”
他們倆講著講著題目,聊得更深了些,這新同學的臉上浮現出甜甜的微笑。
突然,一個籃球著他們的肩膀飛了過來。
何嘉南“蹭”的一聲站起來吼到,“誰!殺人嗎?”
只見那個唐天的從另一個同學手裏又接過一個籃球,命令道:“小曄,過來,打球!”
“真沒禮貌,我們倆正在說話!”何嘉南拉住這個剛認識的新同窗,對著他那拽得討厭的哥哥道。
“請等一下,我哥哥我。”那新同學的笑容迅速收斂了起來。
但何嘉南執意不放手。
何柏文來解圍了:“唐天帶他弟弟出來就想他運運,你們又偏偏坐在那兒聊數學題,煩不煩。擺明小看我們知行的不是?這樣吧,何嘉南,我們玩2v2,你們倆省實的,我們也出兩人,來個校際對決怎樣?”
何嘉南還沒答話,唐天就了兩個名字:“李明,王,你們倆陪他們玩玩。”就坐到了旁邊高起來的樓梯上了。
“有種你自己來!”
“嗤,你還沒資格讓小爺我親自上!”
何嘉南氣炸了,一個怪弟弟,一個拽哥哥,這兩兄弟從小是怎麽長大的,怎麽還沒在小學時被人弄死!“我收拾完這倆人再來幹趴你!”
李明和王兩個無辜被牽聯的同學無可奈何地站到他們對面,一臉生無可。
“他們求勝不強,估計我過他們倆沒問題。唐曄,你等下站在籃底,我傳給你。”何嘉南簡單代。
“什麽是籃底?”唐曄很認真地發問。
“……你在說笑嗎?你打過籃球嗎?”
“沒有。不過在哥哥家時,陪他看過球賽,記得些。”
“你妹!……見過豬跑不等于吃過豬!”
第一球,唐曄從哥哥手裏接過籃球,他從中線開始,帶球沒跑一步,對手一號王就封住他前進的方向,他看向隊友何嘉南那邊——對方把他到端線附近之後,反而就沒有過多留意他的態。
我霸占著屬于紀晨風的一切,地位、家世、親人……明知自己是個冒牌貨,仍舊鳩占鵲巢,毫無愧疚。我的骨子里天生流淌著自私的基因,貪婪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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