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的晚自習，可能是十八班從老付走了之后，最安靜，最好學的一天了。

政治老師都有點不習慣，打電話問他們班主任，“你們班孩子是怎麼了，這是打算改還是有更大的謀啊？”

是老付的好朋友，所以相信他們，“這群孩子很聰明，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政治老師這才放心上課，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其實你們也不用這麼拘謹，我怕你們憋著會出什麼事，別想不開啊，千萬千萬，有事找老師。”

全班同學：“……”

晚上，林姝涼不等沈星河吩咐，拿著卷子就開始做，力十分充沛，正確率也比較高。

沈星河心里有點驚訝，但沒有說出來，“還行，做其他的吧。”

“好。我去房間拿作業。”

他們經常在一起做作業，主要是沈星河會幫補課，所以程琳就把書房騰出來，特意給他們在里面做作業，方便又寬敞，長長的書桌。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很多東西都要回房間拿。

等林姝涼回來，沈星河問：“對了，你們今天是怎麼了？”

“下午？”

“聽好多人說你們班的人淚流滿面的。”

“可能是因為想到我們以后好的人生，所以覺得向往不已，激得想哭吧。”

沈星河瞟一眼，“我說呢，你眼睛里怎麼散發著理想的芒，如此堅定！”

回頭，囅然一笑，“真的？”

“嗯，就是右眼角有點污漬，簡稱眼屎。”

林姝涼立馬手去，“什麼都沒有啊。”

他正在收拾作業書本回家，“哦，那我看錯了。”

記仇鬼！就是因為沒有好好回答他的問題，所以故意捉弄。

……

離高考只有幾十天了，高三學生全面進備考，只聽得見翻書本的“唰唰”聲。

羅云也認真了很多，一直在問林姝涼問題，藝考績也通過了，雖然A大藝線也能過，但文化分可能有點困難，所以想沖刺一把。

下午剛考完試，羅云突然說：“姝涼，我發現一個問題，有時候智商真的是傷，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你這是怎麼了？”林姝涼正在計算剛才沒算出來的題，隨口答道。

“我沒事，你做題吧，我出去走走。”

等林姝涼反應過來，羅云已經走了，以為羅云就是隨口說說，不會有真的難過，但現在看來，羅云是真的傷心了。

林姝涼把本子收起來，出門撞見王治文，“看見羅云了嗎？”

“我剛剛遇見了，好像去天臺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整個人喪氣得不行，也不理人。”

“我去看看。”林姝涼這才意識到，羅云是來真的。

跑去天臺，看見羅云裹著校服站在風口，服兩邊被吹得鼓鼓的，短發也是被風吹得七八糟，肩膀一聳一聳的，哭聲很細小，順著風聲傳到林姝涼耳朵。

沒有帶紙巾上來，轉頭跑下去，在桌上拿了紙，才回去。

這次羅云沒有細細地哭了，而是嚎啕大哭。

林姝涼走上前，把紙巾遞給，“哭個夠吧。”

了好幾張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這哭聲，全校都聽得見了，我能不知道嗎？”

繼續哭，一邊哭一邊用紙按著眼睛，讓眼淚直接被吸收。哭了好半天，和鼻頭都是紅紅的，“你為什麼不勸我？”

“勸你干嘛，你沒有哭夠我怎麼勸都不管用，索讓你哭個夠。”

吸吸鼻子，手撐在臺上，“你總是這麼理智，所以你那麼優秀。想辦的事都可以辦到，不管是全國比賽一等獎，還是想考A大，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走。我就不行了，本來數學就差，我怎麼學都不行我沒有天份。”

“羅云，天分重要，但不能忽略努力的作用。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灑的人，現在怎麼覺得你那麼鉆牛角尖呢？你是不知道我在舞臺上摔跤的時候，還有我做不來數學題，被沈星河罵得狗淋頭，有件事你也知道，我因為那些所謂的環，在吧上被罵什麼樣了？羅云，你只是看到一點點，其實我也沒那麼好。所謂的按著計劃走，不過是我每天花幾個小時做題得來的結果。”林姝涼語氣沒有起伏，像是在安羅云，也是在傾訴。

“可是你花的時間有效果，我就不可以。你教我那麼多遍的證明題，剛才考試，我還是不會，我不知道我的堅持還有沒有意義。”又開始哭了。

林姝涼拿沒辦法，輕輕拍著的背，“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十次，總會有你聽懂的時候，我會幫你的。”

“姝涼，我真的不行。”跟個孩子似的，邊哭邊跺腳。

林姝涼幫眼淚，“我知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再堅持一下，過了高考，一切就好了。”

還是在哭，哭得更兇了，靠著林姝涼，把校服都哭了。

高考的時候，我們都是有著最遠大的理想，這些理想，可能是家長、學校和社會給的，也有我們自己的追求。這些東西積在一起，就了一種無形的力，所以高三的時候，很多人會崩潰，就是覺得，自己那麼久的努力，其實本換不回想要的回報。

羅云哭夠了，“我開始只是想隨便去一個學校就可以了。但后來你給我說那些話，我真的覺得自己想法落后，就想著和你齊頭并進，但是我發現，我不是你，本走不遠。”

“你只是沒有看到你的優點而已，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一個勁的努力就好，其他的，給時間。”林姝涼篤定地說，把紙巾給，“覺得痛苦的時候，反問一下自己，是否拼盡全力了。”

有時候能遇到一個隨時提醒你的朋友，也是不容易。那些在生命中出現的良師益友，都是在給我們的生活，開啟另一種可能。

……

林姝涼下樓時，遇到許塵在樓道里煙。

“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談話的，我只是上來煙，剛上來。”他解釋，怕林姝涼以為他聽墻角。

“我知道，你不會那麼無聊。煙，未年人。”

兩人肩而過的時候，許塵把煙滅了，“其實我也沒過煙，就是看他們，想試試是什麼味道，覺得好奇。”

沒見過這麼吹牛不打草稿的人，林姝涼也不穿他，“好奇心害死貓，一起下去吧。”

是想給羅云留一個清凈的地方，讓好好想。

許塵誤會的意思，屁顛屁顛地跟上去，“這麼久沒見，我還以為你會不記得我。”

“你說的是那種失憶癥吧？我不是小說里的主角，不配擁有那種病。”林姝涼講冷笑話很厲害。

“和你聊天很有意思。”這算是彩虹屁了。

“謝謝。對了，還沒好好謝謝你，那天給我看噴泉。”林姝涼真是夠后知后覺的，這都多久的事了？

但也是因為自從那次事之后，他們都沒有怎麼見面，所以也沒有機會道謝。

許塵也沒覺得不好，“不用謝，不過你為什麼喜歡看那東西？不是都一樣嗎？”

“這你就不懂了！那噴泉是各種形式的都有，花的，還有像柳條飄來飄去的，最經典的就是，會突然沖得很高。這時候你想啊，你要是能站在上面，隨著噴泉上去，那覺。說了你也不懂，反正每次看到噴泉，我的腳都輕飄飄的。”林姝涼形容得繪聲繪，還加上作。

說對了，許塵完全不理解所描繪的那種覺。

但許塵還是耐心聽講完了，“聽你這麼說，我下次一定好好看看噴泉，是否有這種魔力。”

他們有說有笑地走著，遇到李盼兮和陳平，李盼兮看了一眼許塵，才說：“姝涼，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玩兒呢，你們聊，我走了。”林姝涼還以為許塵會和聊天。

沒想到許塵說：“我們的話還沒說完，你等等我。”

陳平不知道李盼兮和許塵的事，看到這種場景，憤懣地說，“許塵這是什麼意思？站到林姝涼那邊？”

李盼兮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盡管的指甲已經深深嵌的手，但還是面帶微笑，不以為然地說：“許塵就這樣，小孩子脾氣，那天他給我送了茶，送到我家樓下，我當時沒在家，他以為我故意不下去拿，就生氣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許塵怎麼可能會對你做這樣的事！就那林姝涼，搶了沈星河，難道還能搶了許塵？除非是九天仙下凡。對吧，盼兮？”一無所知，講話就肆無忌憚。

李盼兮還得強歡笑，“嗯嗯，你說的是。快上課了，我們走吧。”

上課期間，李盼兮再一次出神了，想不通哪里不如林姝涼？論為人世，對每一個人都是面帶微笑，很禮貌，也通達理。

要說長相吧，也算是各有千秋，怎麼誰都繞著林姝涼轉？

有時候，太完的人，一定是有問題的，因為人本來就有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