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昂和剛剛認識的蘇雨蝶,并肩穿行在人來人往的長街。
每到中午學校放學,這里就熱鬧起來。
街道兩旁有很多賣小吃的店鋪,飄來各種食的香味。
莊子昂經歷了強烈的緒波,這時候平復了一些,才覺到肚子。
他問蘇雨蝶:“你為什麼要逃課?”
蘇雨蝶一臉呆萌地說:“我沒逃課,我是去摘銀杏葉的。”
“胡說,明明是上課時間,你怎麼不在教室里?”莊子昂問。
“我們班是育課。”蘇雨蝶笑著解釋。
莊子昂頓時無言以對。
剛才太過悲傷,本沒注意場有沒有學生上育課。
只記得那幾株銀杏樹下,明明就十分安靜。
“那你呢?為什麼逃課?”蘇雨蝶問。
“我也沒逃課,向老師請了假的,不想被人看到流眼淚。”莊子昂語氣十分委屈。
明明已經藏得很好,以為不會有人發現。
誰能想到,樹上會躲著個孩,把自己的悲傷一覽無余。
蘇雨蝶有些疑,但沒繼續追問,心來一般道:“那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心就會變好。”
蘇雨蝶口中的好吃的,就是炸土豆。
土豆這種食材,真是大自然對人類的慷慨饋贈,可以當主食,也可以當蔬菜。
千變萬化的烹飪方式,呈現出不計其數的味。
擺攤的阿姨,將土豆切小塊,放進油鍋里炸漂亮的金黃。
然后撒上椒鹽、孜然、辣椒、蔥花和白芝麻。
外殼脆,里糯。
蘇雨蝶自詡食家,一再強調,炸土豆要夠辣才過癮,要求阿姨多放點辣椒。
“莊子昂,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買可樂,可口or百事?”
“可口。”
眾所周知,可口的氣比較足,百事則比較甜。
莊子昂現在想多來點氣。
幾分鐘以后,初相識的兩人,坐在大理石臺階上,吃著油炸土豆。
賣土豆的阿姨很實誠,放了許多辣椒。
莊子昂的舌頭,都快要麻木了,額頭滲出細的汗珠。
蘇雨蝶也沒好哪去,辣得小臉蛋紅撲撲的,大口喝著冰鎮的可樂。
“把你的傷心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吧!”孩忽然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說。
“你是想在我傷口上撒鹽嗎?”莊子昂沒好氣地說。
“不會呀,傷心事說出來的話,或許就沒那麼傷心了。”蘇雨蝶咬著吸管。
莊子昂轉過頭,看著優的側臉廓。
人畜無害的單純模樣,很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我十二歲那年小學畢業,暑假的一天晚上,我爸說要全家一起去海邊旅行,我從來沒看過大海,興得整晚睡不著覺,連夜收拾好了行李……”
“哇,你爸爸真好,我也從來沒看過大海。”蘇雨蝶一臉向往。
“可當我第二天醒來,發現他們三個已經走了,原來我爸口中的全家,并不包括我。”莊子昂的眼神,剎那間黯淡下來。
蘇雨蝶:“……”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
蘇雨蝶想要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用竹簽扎起一塊土豆,遞到莊子昂邊:“你要不要嘗嘗我的?”
“不都一樣嗎?”莊子昂錯愕。
“不一樣,這是我喂你的。”蘇雨蝶的雙眼,澄澈如春雨洗過的湖面。
莊子昂嘗了一口的土豆,味道果然是一樣的火辣。
卻又有一甜意,從心頭泛起。
“我十四歲時,考試全年級第一,學校開家長會,老師想讓我的父母上臺講話,分一下教育孩子的經驗,可我爸我媽去,我媽我爸去,最后他們都沒去。”
莊子昂回憶往事,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那是他人生中,最尷尬的一個下午。
自己的課桌上,孤零零地躺著門門功課將近滿分的試卷,卻無人問津。
頂著滿的環,找不到一個親人為自己喝彩。
他像是被上天棄的小孩,太久得不到父母的,漸漸變得絕。
哪怕現在患絕癥,都不知道該告訴爸爸,還是告訴媽媽。
這種悲傷,是扎在莊子昂心頭的一刺,從來沒跟人說過。
但眼前的孩,卻讓有種莫名的信任。
“莊子昂,你流鼻了,對不起,一定是這土豆太辣了。”
蘇雨蝶慌忙掏出紙巾,幫莊子昂止。
的手輕輕托著莊子昂的后腦勺,小心翼翼地幫他掉溫熱的鮮。
莊子昂到,仿佛有暖流,從的指尖沁。
郁結于心的苦悶,也漸漸消散。
止住以后,莊子昂激道:“謝謝你,我最近半年經常流鼻,不是土豆的原因。”
蘇雨蝶從兜里掏出一把鈔票,略數了一下,出兩張零錢,剩下的全塞進莊子昂手里。
糯糯地說:“我留點錢坐車回家,剩下的都可以請你吃東西,反正我難過的時候,就會瘋狂吃好吃的,好像就不那麼難過了。”
莊子昂笑道:“人世間,唯有與食不可辜負,不過我是男生,我請你吧!”
“不,今天我請你,下次我難過的時候,你再請我。”蘇雨蝶倔強地噘起小。
“那好吧,我這人臉皮厚,一向不跟人客氣。”莊子昂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吃完土豆,喝完可樂,再度踏上征服食之旅。
蘇雨蝶走路蹦蹦跳跳,裾飛揚。
好像真的是一只小蝴蝶,在翩翩起舞。
一看到好吃的,卻又挪不開腳步,饞得直流口水,妥妥的小吃貨。
兩人一路逛吃逛吃,從羊串到手抓餅,從關東煮到麻辣燙。
蘇雨蝶的錢花以后,莊子昂又花錢給買了杯草莓茶。
他自己撐得不行了,就沒再要飲料。
“哇,莊子昂,這個好好喝呀!”蘇雨蝶發出夸張的贊。
“你小點聲,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莊子昂故作嫌棄。
“真的很好喝,你要不要嘗嘗?”蘇雨蝶把杯子舉過來。
“我怎麼嘗?”莊子昂看見在上面的吸管,滿是牙印。
就算不被咬這樣,兩人也不能共用一吸管吧,畢竟才認識了一個小時,男授不親的。
蘇雨蝶像變魔一樣,從后拿出一吸管:“剛才買可樂的時候,我多要了一。”
噗的一聲,將吸管進杯子。
“來,喝一口。”
莊子昂盯著孩清澈的雙眼,猶豫了一陣,終究是沒忍住,低頭嘬了一口。
茶的醇香,在舌尖綻開,回味悠長。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草莓茶,卻好像比以往的好喝了很多。
用兩吸管喝同一杯茶,一般是只有才會做的事。
這麼做,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天真?
莊子昂自忖,自己的值雖然不差,但還不至于讓這麼漂亮的生一見鐘。
那就是天然呆了。
“莊子昂,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當然啊,你是我來這里,的第一個朋友。”
蘇雨蝶說得很認真,莊子昂卻沒聽懂。
什麼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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