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脛骨不是頸椎（一）

叮鈴鈴——

“您好，總裁辦公室。”季疏緲第一時間接起座機電話，端起沒有全是技巧的夾子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周皮低沉且同樣沒有的聲音帶著電流傳進季疏緲的耳朵：“是我，把我手機拿下來。”

季疏緲禮貌假笑：“好的，老板。”

周回在樓下會議室開會，就一層樓的距離，季疏緲選擇走樓梯，一腳踩空的那一霎那，季疏緲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起初是沒有覺的，直到季疏緲試著站起來時右傳來鑽心劇痛，小彎折一個詭異畸形的弧度。

骨折了。

這個認知出現在腦海裏的時候，季疏緲的眼淚瞬間湧出來。

已經顧不上抹眼淚了，季疏緲掙紮著拿到掉落的手機，先幫自己打了120，再打到辦公室讓其他人來給周回送手機。

片刻後，周回接過手機隨口問道：“怎麽是你，季疏緲呢？”

“緲緲姐下樓梯時摔了一跤……”

不想看見他的時候，季疏緲什麽敷衍借口都能編出來。

“都摔骨折了。”

周回心中大駭，仿佛無數尖針刺進迷惘的神經，他聽見自己頭搐地問：“是嗎？”

“是啊。”

周回到樓梯間的時候，現場已經圍了不人，見他來了，都自讓開了一條道路。

有一位男同事學過急救，蹲在季疏緲邊想給的做臨時理，季疏緲痛得淚花閃爍，一個勁兒地搖頭婉拒——在沒打麻藥之前，不接任何治療理。

男同事嘆氣：“你怕疼也沒用，一會兒急救的人來了，也是先給你做固定。”

季疏緲哭得很厲害了，眼淚開閘似的流。

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始作俑者，都怪周回，開會忘帶手機。

那模樣神落在周回眼裏又是另一番風景，可憐的，可的，又是可嘆的。

周回的心是的，也是疼的，一半鮮活，一半朽爛。

急救的人終于到了現場，就像那位男同事說的那樣，也是將季疏緲的小做臨時固定以後再擡上擔架。

整個過程裏，季疏緲痛得把自己的下咬出了，額頭沁出一片冷汗。

急救的工作人員問：“你們誰跟著？”

“都回去工作。”周回對衆人說完，自己跟著急救走了。

留在原地的衆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眼睛瞪眼睛。

有人小聲問：“霞姐，老板和緲緲姐是不是……”

做了許久“明眼人”的陳霞嘆氣：“有‘單方面’的。”

躺在急救車裏，季疏緲終于緩過勁兒來了，瞪著旁的周回問：“為什麽是你跟著？”

周回：“你是工傷，我有責任和義務。”

“呵呵，你人還怪好的。”季疏緲扭過臉，無聲地說了句“貓哭耗子”。

季疏緲的需要做手，季疏緲聽完醫生的治療方案面如死灰：“要上鋼板鋼釘，一年後還要取出來？做兩次手，那我上得留多大的疤？”

頭發斑白的骨科主任瞪了一眼：“重要疤重要？”

季疏緲一撇，又想要哭。

季疏緲坐在椅上被周回推著去做前檢查，、心電圖、片、B超……

有需要躺上檢查床的項目，都是周回冷著臉抱上去的。

季疏緲看著他不不願的臉就來氣，也冷著臉不理他。

檢查室外的周回張開僵的雙手，拿出紙巾幹淨汗涔涔的手心。

做完檢查、辦完住院手續，季疏緲躺在單人病房的床上終于能口氣了。

反而是周回有些無所適從：“你……你不，想吃點什麽嗎？”

季疏緲頭一次聽他這麽趴趴地說話，只覺得怪瘆人的，于是邦邦地吐出三個字：“不想吃。”

“那我……”

“胡鬧！真是胡鬧！”

突然闖進病房的骨科主任打斷了周回未出口的話，他手裏拿著一疊季疏緲的檢查單，說出口的話把他們兩人都震在當場：“你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嗎？！”

“不可能！”季疏緲擲地有聲地反駁，“我不可能懷孕，我跟誰懷？我……”

主任：“什麽不可能！單子都在這你自己看！”

周回喃喃：“跟我。”

季疏緲：“你說什麽？”

主任徹底沒了脾氣：“你說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讓我怎麽說你們！先想清楚孩子要不要，要的話骨折要做保守治療。”

他說完放下那些檢查單出去，裏還小聲念著：“還拍了片，真是作孽……”

病房裏又只剩下季疏緲和周回兩個人，季疏緲發抖的手了上的被子：“你……你剛剛在說什麽？”

周回出從未見過的頹喪神：“上次團建，你喝醉了……”

季疏緲驚怒不已：“我喝醉了你就可以……”

周回也沒想到事會發展這樣，他著季疏緲的指尖發呆，在極度的懊悔和五髒翻騰的痛楚中，抖著啞聲開口：“是我錯了。”

現在說這些都有什麽用？

季疏緲撇過臉不想看見他：“滾。”

周回出去了，去找主任，說他不要保守治療，要對季疏緲好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