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頓折騰下來,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真的。
吃完午飯,覺得必須要離開這個房間,但偏偏沉澈太知道哪裏敏,怎麽挑逗能讓子立馬到走不道兒。
于是這一天,從黑夜到白晝,再從白晝到黑夜,江雨濃就沒有離開過屋子半步。
準確點說,這一夜一天,都在洗手間床上,床上洗手間度過的。
再也不背後說沉澈壞話了,江雨濃想。
覺得應該是自己跟林雪淺說他那玩意兒還湊合,被他知道了……
浴室,江雨濃整個人無骨一樣靠在沉澈懷裏,沉澈從後面擁著,在浴缸中給洗。
江雨濃閉著眼,有氣無力道:“沉澈。”
“嗯?”
“你再我,我保證讓你一個月都不到我。”
沉澈笑,故意使壞,稍用力了下江雨濃起伏的綿,“這麽狠心?”
“再不老實,還能更狠。”
“好好好,知道了。”
還算沉澈有良心,空了晚飯出來,也提前給董玉娟打了電話,說晚上跟江雨濃去看。
這次兩人都沒有空著手,但也沒有買特別見外的面子禮。
沉澈上次知道了董玉娟最近迷上了咖啡,就買了幾包上好的咖啡豆。江雨濃直接從網上挑了幾株綠植,有大的有小的,有能開花的也有只長葉的,直接郵寄到了賓館。
兩人到國泰的時候,董玉娟剛收拾完衛生。
雖說賓館平日裏就已經很幹淨了,但家長就是如此,知道孩子會回來後,幾乎是從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就開始期待。
然後當天一大早去超市,買最最新鮮的蔬菜和水果,買孩子吃的零食,然後心擺好。
大門打開,悉的銅鈴聲響起,董玉娟擡頭,滿臉歡喜。
“雨濃!”說著上前給了江雨濃一個擁抱,然後拎著薄薄的外套,問,“穿這麽,冷不冷啊?”
大人總是這樣,不管什麽天,都覺得你穿太。
江雨濃笑笑,回答說:“都二十多度了阿姨,怎麽會冷。”
“那也太了。”
“不。”
兩人牽著手往屋裏走,被忽視的沉澈故作不開心,在背後嘀嘀咕咕,“阿姨,你要不要問問我冷不冷呢?”
董玉娟聞言扭頭看了一眼,“你又不傻,冷不會自己多穿點。”
沉澈:“?”
行吧行吧。
沉澈長嘆一口氣,聳聳肩,把咖啡豆放到前臺,自己拉了前臺的椅子,湊到江雨濃和董玉娟面前,刷存在。
“這次回來也是因為工作嗎?”董玉娟問。
江雨濃搖頭,“不是。阿姨,我父母車禍去世了,這次回來是辦喪事的。”
“啊?”對于這個信息,董玉娟明顯意外。
抿看著江雨濃思考了兩秒,先說了句,“節哀。”接著又補了句,“恭喜。”
“噗”
這兩句話,四個字,幾乎無銜接。
沉澈沒忍住,低頭笑出了聲。
“笑什麽?”董玉娟轉頭看他,不明白。
江雨濃也是,轉頭問:“是啊,你笑什麽?”
“我笑——”沉澈頓了頓,想著措辭,“阿姨這反應,估計再沒有第二個人。”
“有啊,”江雨濃說,“林雪淺也是這樣說的。”
沉澈擡擡眉骨,沒再說話。
董玉娟有理有據地說:“這怎麽了?本來就是啊。節哀是因為兩個活生生的人遭遇了那樣的不測,但沒有他們那樣做父母的,所以他們去世了,對雨濃來說是好事,自由了,所以要恭喜。”
話雖如此,但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董玉娟這樣的思想和坦誠呢?
大多數人在這種況下,會游說江雨濃,會跟說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是你的父母,是生你養你的人,不論生前對你做了什麽,現在他們過世了,死者為大,你不能這樣。
但沉澈不是,他告訴江雨濃,你不用愧疚,因為他們就是不你。
林雪淺也不是,恭喜江雨濃。
董玉娟更不是,說他們去世了,是好事,是自由。
甚至葉夢迪,在無意得知這些後,跟自己說的都是離苦海了。
所以啊,來過的這一生,親人摯友不必很多。
有那麽幾個同頻的,足夠了。
沉澈沒讓董玉娟做飯,理由是做飯的時間三個人聊聊天,董玉娟同意了。
他人送了火鍋,三個人圍坐在直徑只有一米的玻璃圓桌上,像一家人一樣吃火鍋。
桌子放不下很多菜,沉澈從倉庫拿了兩個木板凳,幹淨後放在自己側,負責給兩位士下菜。
等到吃飽,鍋熄了火,他們沒有離開。
蒸蒸熱氣騰飛下,三人圍坐著聊天。
“雨濃你不知道,小澈第一次晚上來賓館,沒嚇著我!”董玉娟說。
江雨濃問:“為什麽?”
董玉娟“嘖”了一聲,“還能為什麽啊?他從前中午都不一定天天來這裏午休的,更何況是晚上過來。”
“我那時候坐在前臺,正嗑瓜子呢,他突然就開門進來了。”
“我問他‘小澈,你這個點怎麽來了?’他說——”董玉娟直直子,學著沉澈說話時懶懶的音調,“阿姨,我中午落東西了。”
董玉娟學得實在有點像,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江雨濃笑了。
學完後,董玉娟接著放松,看向江雨濃,“他那陣啊,落東西的頻次不要太高!我就說‘你最近好容易落東西哈’,他呵呵一笑,沒說話,然後就開始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洗澡去了。”
說到這裏,董玉娟提高一個音調,調侃沉澈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哦呦你不知道他那個臉啊,耷拉到地上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董玉娟轉頭看向沉澈,問:“見不到雨濃就難過那樣?”
沉澈有些不好意思,訕訕說:“不是。”
“那是什麽?”董玉娟追問。
“……”沉澈無奈承認,“是是是。”
江雨濃笑彎了眼,也看向沉澈問:“真的嗎?見不到我那麽難過?”
沉澈實在不想說出實,就順著的話回答:“可不呢!那時候你每天都不理我,我能不難過嗎?”
董玉娟聞言,正經道:“那一開始就讓你追到了,你能珍惜啊?能分開八年還回來啊?”
“對對對,阿姨說得對。”
“本來就對……”
董玉娟一開一合,還在說著什麽,沉澈被調侃的一臉難耐,江雨濃看著兩個人,聲音漸漸模糊了。
很幸福,不止此刻。
想。
……
十一點,漆黑彎繞的南秤廠胡同,只有國泰這一家燈還亮著。
大廳正中房頂,塑料水晶的暖黃線灑下,照耀著大門兩側高低不一的綠植。
影影綽綽間,屋三個聊天的人格外清晰明顯。
他們在熱氣蒸騰間前仰後合。
談聲、歡笑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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