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國泰 “你親了我!”
第二天一早, 沉澈收到了一個消息,是關于李子豪的。
他穿著睡站在臥室臺俯瞰樓下,聽完了以後輕聲說:“暫時先不用報警, 但要想辦法自然地讓那家人知道實。”
“另外,你再多派點人跟蹤他, 一旦他回華川,立馬跟我說。”
“好,就這樣。”
掛了電話後, 沉澈有點猶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將李子豪的事告訴江雨濃。
可說了, 除了徒增江雨濃的煩惱之外,沒有任何好。
而他也相信,江雨濃早就不再把那些人當作自己的家人, 只不過關于他們的事, 有權利知道而已。
也只糾結了幾分鐘,沉澈心中就有了答案。
順其自然, 他不主幹預。
今天的很好, 沉澈在臺待了沒多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熱,于是轉回屋。
同樣被熱醒的還有江雨濃。
昨天睡著後不知道怎麽弄的,用被子把自己包了粽子。
這兩天氣溫有所回升,晚上江雨濃就被熱醒過兩回, 這下天亮了, 再一次被熱醒的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該起床了。
可能是昨天喝了酒的原因, 江雨濃這會兒頭沉得厲害, 十分鐘也想休息。
于是放下手機,重新閉上眼。
十分鐘後,照例起床, 準備去隔壁洗手間洗漱。
剛走出房間,甚至還沒有往洗手間的方向拐,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些事陡然沖進腦子裏。
“我想親你……”
“我其實不是想那樣親你……”
“我想這樣親你……”
“你我鑰匙……”
“你是中央空調嗎……”
“送你鞋,是讓你滾……”
……
回想起來以後,江雨濃皺眉閉眼,擡起雙手捂住臉。
有些頭疼。
不是因為宿醉後的第二天,而是因為自己醉酒後的行為。
踏馬的……
昨天做那些事的時候明明覺得自己很清醒啊?
所以自己現在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後悔嗎?
後悔。
很後悔嗎?
也不至于。
算了,江雨濃放下手長嘆一口氣。
就當他說得那樣,自己在耍流氓吧。
正好明天就要去北安了,趁著這幾天,好好冷靜冷靜。
洗漱完,江雨濃剛準備塗護品,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還伴隨著一句:“您好,外賣。”
外賣?
江雨濃疑,并沒有點過外賣。
突然,想到了什麽,于是起往大門方向走去。
防盜門從裏打開,果然,外面站著的不是黃制服的外賣小哥,而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江小姐,您的外送。”
江雨濃接過,然後禮貌道謝,“謝謝。”
“不客氣,祝您用餐愉快。”
關上門,走到餐桌,江雨濃把外賣袋子放置桌面。
普普通通的紙質打包袋,上面印著的店名是一家經常去吃,而且很喜歡吃的湯包店。裏面的食也并不華麗昂貴,就是一盒簡單的蟹湯包,外加一盒小餛飩。
湯包冒著熱氣,表皮油亮,甚至沒有一點粘連。
餛飩更不用說,幾乎跟剛出鍋沒有任何區別。
普通的店,普通的早餐,卻用了不普通的配送方式。
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吃到跟店裏一樣的味道。
江雨濃垂眸看著,昨天晚上耍流氓的愧疚更濃。
但做都做了,又撤不回了,過多的愧疚除了耗自己,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早點想清楚,這樣對雙方都好。
再說了,也不是客氣作假的人,沉澈的笑早飯都送到邊,當然是要吃的。
這麽想著,江雨濃隨手把頭發束在後,坐下開始吃飯。
剛吃完,東西還沒收拾,放在桌面的手機響了。
沒有來電顯示,但江雨濃一眼就認出了那串號碼的主人是誰。
閉眼,無聲嘆了口氣,這才拿過手機接聽。
“你在我家裏裝監控了?”江雨濃問。
那頭說:“我沒那麽變態。”
“那我剛起床外賣就到了,我剛吃完你就來電話了?”江雨濃無語,“這麽巧?”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江雨濃剛剛還愧疚的對象,沉澈。
聽了江雨濃這話,沉澈笑了,然後不正經道:“你就沒有想過,會不會是由于年時的某些原因,導致我太了解你的作息了?”
“……”
“你有事嗎?”江雨濃冷冷地問。
沉澈聽了這口吻,立馬一副被薄負了心的口吻說道:“江雨濃,我就知道你今天是這態度。你還記得你昨天對我做什麽了嗎?”
“還有其他事嗎?”
“你親了我!”
“沒事我掛了。”
“江雨濃!”
沉澈這一聲略提高了些音量,以此來表達心的不滿。
江雨濃蹙了下眉,靜了兩秒,然後開口,“沉澈,我昨天很清醒。”
“因為清醒,所以我才說,我不知道。”
指的,是沉澈問是不是想和好。
“我明天要去趟北安,你讓我冷靜冷靜,行嗎?”
聽到要去北安,沉澈心裏的弦立馬繃了起來,剛剛的話題也在頃刻間被他拋之腦後,擔心地問道:“你去北安做什麽?”
沉澈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家庭況的人,雖然知道的并不多,但大致了解。所以江雨濃聽出了他言語中的焦急,趕忙寬他道:“放心,是工作出差,周三就回來。”
聽這樣說,沉澈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注意安全。”
“嗯。”
掛了電話後,江雨濃盯著桌子上被自己吃空的飯盒,心想如果明天飛機上也有這樣好吃的餛飩就好了。
但很可惜,并沒有。
雖然沒有小餛飩,但現在大多數的飛機餐種類都很富,除了飯菜面包,水果酸也都有搭配,所以第二天的午餐江雨濃吃得還算不錯。
落地北安後,看著窗外悉又陌生的環境,心中竟比想象中還要寧靜。
仿佛這座城市不曾來過一般。
年有過影的城市,又或者年時曾留下不好記憶的城市,有了能力以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逃離。
逃離這裏的所有磚瓦,逃離這裏的所有人。
江雨濃也是如此。
取了行李箱,上了出租車後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後,江雨濃安全到達目的地。
司機幫從後備廂把行李拿出來,江雨濃禮貌道謝,然後站在原地等出租車遠去。
汽車駛離後,擡眼看了看前方,然後拖箱子,一步步往前走。
這裏是北安南秤廠胡同。
是江雨濃居住、打工過將近一年的地方。
彎彎繞繞的柏油馬路,灰磚紅門的年代建築,夾中生長的巨大槐樹。
一牆一瓦,一樹一景,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穿過大路,拐進小彎,沒幾分鐘,一塊破舊紅燈牌映眼簾。
再走兩步,燈牌上豎向排列的白楷字便看得一清二楚。
“國泰賓館”。
江雨濃在距離門口不遠的位置停下,仔細打量。
悉的招牌,悉的玻璃門,悉的賓館。
江雨濃站在那裏,時間好像回到了八年前。
看了數秒後,走上前,推開玻璃門。悉的銅鈴聲響起,米黃的大理石前臺就在眼前,甚至前臺兩側擺得還是綠蘿柱裝飾。
一切,都沒有變。
“來啦!”
悉的聲音從後面洗手間的位置傳來,江雨濃沒有應也沒有,靜靜等待聲音的主人出現。
兩秒後,有人快步走出來。
走到大廳的時候,那句“住店嗎?”還沒有說完,就被站在門口的人驚到了。
“雨濃?”董玉娟不可思議地說了句。
“阿姨。”江雨濃微笑著應道。
“你怎麽來了我的寶貝!”董玉娟連忙上前,“你怎麽來了啊?”
重複了兩遍一樣的話,心中的歡喜程度不言而喻。
“我來出差。”江雨濃自然搭上董玉娟的手,然後任由打量自己。
董玉娟上下看了一圈江雨濃,好聽的誇人話再也停不下來。
“怎麽這麽漂亮了!”
“哎喲我的雨濃啊,真是好看,比上學的時候還標致呢!”
“這臉蛋兒,真好真好。”
一頓誇完了,董玉娟才拉著江雨濃坐下,“快快快,快來坐。”
把江雨濃安排在大廳唯一的一套桌椅坐下後,董玉娟這才松開拉著的手,“阿姨去給你倒水,你先坐。”
江雨濃沒有客氣,“謝謝阿姨。”
“跟我還客氣。”
江雨濃笑笑,沒再說話。
打量著董玉娟,容貌沒有什麽特別大的變化,也還是那頭利落的黑短發,燙的還是八年前的那款卷,也依然喜歡穿印有大朵牡丹圖案的服。
而這個賓館,也還是老樣子。
前臺一排多,養在彩陶土盆裏;旁邊大紅的冰櫃,印了“可口可樂”的字樣;大門兩側的落地玻璃窗,各種綠植擺在那裏。
而自己面前的這套豬肝桌椅的桌面,還是那個啤酒瓶,裏面放的還是玫瑰花。
時間在走,世界在變。
但這裏,好像永遠停在了某一時刻。
“來啦!”
董玉娟端了兩個明顯跟這間賓館不相符的咖啡杯過來,放在桌子上以後,神神地跟江雨濃說:“快嘗嘗,阿姨最新研發的,石榴拿鐵。”
江雨濃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咖啡杯,發出質疑,“石榴拿鐵?”
“嗯。”董玉娟興地介紹,“去年夏天的時候,我上了喝咖啡,但又覺得普通口味的咖啡不好喝,這個店生意又不忙,你知道的,所以我就開始研究各種咖啡,而這個——”
擡手,指向兩人面前的杯子,“就是阿姨最新研發的,石榴拿鐵。”
“……”江雨濃懵了兩秒,強忍著笑,抿說:“行,我嘗嘗。”
話落,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怎麽樣?”董玉娟期待萬分。
江雨濃眼睛亮了亮,點點頭,認可道:“別說,還真不錯。”
“是不是!”董玉娟語氣雀躍,“我自己喝著也是很好喝的。”
兩個人完全不像那麽多年沒見,話匣子一個接一個。
“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啊雨濃?”董玉娟問。
“醫學研究。”江雨濃說。
董玉娟聽了睜大雙眼,“醫學研究?這麽厲害。”
“哎喲,就知道你一定很有出息的,要不然怎麽能幾個月時間就用完我幾十個本子呢!”
江雨濃聽完低頭笑了,“多虧了你的幾十個本子阿姨,真的。”
“我聽你這語氣像在調侃我。”董玉娟假意生氣,玩笑說。
“沒有沒有。”江雨濃擺手,“是真的。”
董玉娟原本就不是真生氣,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喝了一口咖啡後,又問:“那你和小澈,後來還有聯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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