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常七
對于利而言, 長短不同,用也不一樣。
長劍長,可用劈、刺、點、……
匕首短,可以擊、刺、挑、剪……①
這兩種進攻武, “刺”是共通的用法, 也是最常用的。
初學者常常要先練習刺上百來次, 才能逐漸掌握髓,但不排除也有的人稟賦超群, 三兩下就能練用法。
羅紈之不算有天賦的人, 而且還有點畏懼這等“利”, 雖不像蟲之類會立刻讓産生生理的恐懼。
謝昀手把手指導, 刺的位置不能過偏, 不然遇到阻礙就無法功。刺的力度也不能過重, 重則盲目, 失了準頭,也不利于作的連續。
羅紈之在他的教學下,自己嘗試了十幾次後就熱得汗流而下, 散落的發全披在後背,隨著的作輕晃,猶如長著黑鳥尾左右掃, 在上留下沁涼又麻.的覺。
謝昀把的發拂開,大上的要繃住, 才能控制住自己沒有往上發力。
他把所有使不出的力氣都化作急迫地.息,在耳邊不斷地親吻安:“做的很好, 繼續。”
羅紈之被他那氣音得面紅耳赤, 子發,都快拿不住那短刃。
知道自己其實做的還不夠好。
在神與都高度張的時候, 無法完全控自己的。
導致現在已經沒有餘力。
就好像被一線高懸,上不去,下不來。
“三郎……”羅紈之.不止,已經累趴下了,只能央求謝昀。
遠遠高估了自己力,從前跳舞不說一個時辰,半個時辰還是可以的,但這等細致的力活居然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下來。
也不知道謝昀究竟是有多麽可怖的耐力,每每以為對方這麽久了總該累了的時候他還可以卷土重來。
或許這也與謝昀自練習弓馬有關系,腰腹、臂膀的力量本就比常人強。
比不過也正常!
為自己找到借口,羅紈之更加心安理得躺平。
謝三郎溫地著的秀發,“要舞劍的人不是卿卿麽?這般就累了怎麽?”
羅紈之甩開匕首,不管不顧地埋頭趴下,說什麽也不要再學舞這件。
“不舞了,學不會。”
“那怎麽行?”
謝昀讓重新裹住匕首,給一遍遍示範,還要問學沒有學到?
倘若羅紈之耍賴說沒有學會,他就會再耐心再用力示範個十幾次。
羅紈之一邊看謝昀揮汗如雨,一邊微瞇著眼舒坦,心中慨,有些苦還是要別人吃比較好。
謝昀為了讓更認真,用手掐住的腰,羅紈之不知道怎麽腦子一,說了句:“三郎好像捧著一只壺。”
謝昀把臉在的頸側,瓣輕咬的耳垂,含糊地道了句:“這壺滴滴答答水。”
他.骨的描述讓羅紈之無地自容,赧地咬著下收起氣,就這一收腹的功夫,謝昀被打了個突然,即刻就被繳了械。
羅紈之都愣了,往下看了眼,又擡頭著郎君那張錯愕的臉,半晌才呆呆道:“今日有點快……”
話音剛落,一個天旋地轉,被按在了床榻上,謝昀圈住的腰肢,把的往上提。
“卿卿不喜歡快麽?”
羅紈之看見這個架勢就知道自己要糟了,“三、三郎!我——”
就要求饒的話音被沖碎了,混不知所雲的低聲中。
夜鶯啼鳴,時高時低。
凝結的春滴滴答答落下,一次次澆灌進沃土之中,春風所到之,到都是春暖意。
/
到了休沐時,謝昀打算帶羅紈之出去踏青。
婚後兩人各有忙碌的事,他忙著與謝公一道理朝事,羅紈之不但忙自己的生意,還要管理謝家上下的事務。
兩人除了晚上,難得有閑暇的時。
羅紈之當然欣然同意,只是府裏半大的小郎君和小郎們聞風而至,也想要跟他們一塊出門。
謝昀不願意帶著這麽多“拖油瓶”。
但謝家這些孩子也賊,不敢太歲頭上土,就去撬羅紈之。
羅紈之沒有謝昀的鐵石心腸,也招架不住這麽多張哀求的小臉滿口應了下來,謝昀不好再替拒絕,只能領著這烏泱泱的隊伍出城去。
一路上都是嘰嘰喳喳,活像是趕了一群鴨。
謝昀騎在馬上,沒忍住擡手了鬢角。
被謝家族裏的一位夫人看見,就笑道:“三郎是嫌吵了?這不是自己的孩子,容忍度是差了些,等你娘子生了你們的孩子就好了。”
夫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娃娃,兩只葡萄般的黑眼睛骨碌碌轉,好像在好奇地打量他。
他們的孩子?
這個問題謝昀還沒有想過,他與羅紈之在一塊,先想到的是羅紈之這個人,至于其他的事,比如生兒育什麽的,那都是之外的事,也是不重要的事。
他雖為宗子,但是卻沒有必須生下繼承人的力,謝家并不會把直系脈當作最重要的條件,就好像謝公當年選擇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將來他也會選擇族最優秀的孩子作為繼承人……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謝昀還是下意識去尋羅紈之的影。
羅紈之正坐在自己的犢車裏,兩面的車簾都掛了起來,可以看見的車裏邊還塞著好幾個謝家的小郎,正親親熱熱地圍著說著話,羅紈之也很耐心,并沒有嫌們吵鬧。
小郎手裏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要看。
羅紈之低頭的那一瞬,正好照在的臉頰上,盡是溫。
謝昀遠遠著,出微笑。
午後,一行人到達燕雀湖。
還未到酷暑,湖水冰涼,孩子們怕弄了新做的春裝,不敢到水邊上去玩,就三五群在附近的草地裏鋪了席墊,吃著糕點、甜漿水。
謝昀帶上羅紈之,領著幾名侍衛趁機離開。
這附近有一座皇陵,裏面葬著年輕的先帝。
每一任皇帝在繼位時都會為自己選擇一風水寶地,建造自己百年之後的居所。
但是皇甫佑在位的時間短,又猝不及防離世,皇陵來不及修建,眼可見的簡陋。
甚至本該堅守此地的守衛都不見幾個,估是因為沒有人管,所以都擅離職守。
羅紈之帶來了一籃子菌菇餡的包子,一壺好酒看他,見狀,不由哀道:“他這樣熱鬧的人,卻葬在這荒蕪冷清之地。”
“哪裏冷清了……”一個持著掃帚的老人大步從出後走出來,侍衛們剛剛.出刀就被謝昀制止住了。
這只是個普通人。
“你不知道這裏多麽吵鬧!”
老人手指著他們放下的東西,不客氣道:“走時記得帶走,留在這裏,那些扁的畜生過會就飛過來邊吃邊拉,難掃得很!”
羅紈之啞然。
見老人的裝束不難猜出他是留在這裏的守墓人。
皇陵不被重視,連守墓人也像是從附近村落隨意找的孤寡老人,滿臉是歷經滄桑後的疲倦。
不想給人添麻煩,羅紈之老老實實道:“老人家,我們待會會帶走的。”
老人臉這好看了些,“嗯。”
羅紈之趁機問他:“老人家剛剛說的吵鬧是什麽意思?”
老人雙手拄著持帚,用昏花的老眼打量羅紈之和旁邊的郎君各一眼,才放下警惕,開口道:“就是十來個年輕的郎總拿著樂在這裏又舞又唱的……時不時就來一趟,吵得不像話!”他搖了搖頭。
羅紈之卻出欣的微笑。
已經想到那十來個郎是什麽人了,一定是皇甫倓從前救下的那些郎。
原來們還一直留在建康,常常過來陪伴他。
“對了,扁畜生又是什麽?”
回應羅紈之的先是一聲響亮的鶴嚦。
老人幾步走出樹蔭,擡頭指著天空,一跺腳,氣道:“來了又來了!”
羅紈之跟過去,用手搭在眉骨之上,看見天空盤旋著幾只姿優的白鶴。
驚喜道:“好多鶴!”
老人見居然喜歡這個,沒好氣道:“從旁邊那條道下去,有個軒園的地方,不知道什麽人養了很多鶴。”
因為這句話,羅紈之帶著謝昀特意繞去半山上的軒園。
在軒園外,路的右側還立有一墳冢,前有一塊木碑。
走近看,上面工工整整寫著軒鳥之墓四個大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是墓主的生年與卒年。
他只是皇城裏的小人,自然沒有人為寫詳細的墓志銘。
但是羅紈之還有很多人都會記得,他是一位敢于為主、為友人力爭清名的勇敢之人。
份卑微但做人卻不渺小。
兩只白鶴收起翅膀落在土丘之上,一只埋頭在翅膀下梳理羽,另一只歪頭打量他們這行陌生人。
羅紈之回頭看了眼謝昀,謝昀也著。
“此離皇陵不遠,他們能地下為伴,也是不錯。”
羅紈之以為然,走上前把懷裏抱著的一捧野花放到軒鳥的墓前。
哪知這些白鶴見之,張開翅膀,飛撲下來,張就要叼那些花。
羅紈之沒料到會有如此變故,登時就嚇得花容失,謝昀三個健步上前,張開手臂抱起羅紈之,把從兩只龐然大鳥利下解救出來。
白鶴扇著巨大的翅膀,氣勢洶洶,擡腳闊步。
侍衛們沖上前“搏鬥”,因為不能真正傷害它們,一時半會拿它們沒轍,反而被那些翅膀扇了個昏頭轉向。
羅紈之坐在謝昀的臂彎裏,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一片混戰,忽然沒忍住笑出來。
謝昀拍了拍的屁.,“差點頭發都給叼了,還笑呢?”
羅紈之摟住謝昀的脖頸,靠著他的腦袋道:“因為很熱鬧啊。”
謝昀也隨笑了起來。
“喜歡熱鬧,那我們日後生幾個吵鬧的孩子?”
羅紈之捶了他一下,“不許說孩子吵鬧!”
謝昀握住的手,立刻反悔道:“這還沒影的人,你就先護上了,若等生下來,還能得了?”
豈不是要他天天蓋著天下第一傷心男子的印了?
羅紈之忍俊不,哼道:“你反悔也沒用,說不定……我都懷上了。”
書上說,新婚時男親熱頻繁,最是容易懷上孩子。
他們很健康,也沒有節制,三郎還次次都弄進去……
“那是沒有,我喝著藥。”謝昀微笑。
羅紈之一愣,“你喝了藥?”
謝昀親了親的手掌心,抱著往外走,“還是晚些再說孩子吧,先管管我們吧……”
“現在?”羅紈之趴在謝昀的肩上,擡頭看了眼頭頂白晃晃的日。
謝昀道:“我知道有一地方,你定會喜歡。”
“等等……”
羅紈之朝後蒼懷。
蒼懷沒空,蒼懷還忙著和鶴搏鬥。
謝昀吹了聲口哨,喚來墨龍駒,把羅紈之裹進自己的披風裏,挾著往幽靜的林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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