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顧紹卿：“？”

片刻後, “哪裏的匪？”

白通：“王三璟。”

王三璟其人，顧紹卿縱橫江湖多年，他自然是聽過的。

他出貧寒, 飯量卻是極大。親生爹娘養他到六歲, 實在是頂不住了，將他送了人。兩年後, 養父養母又頂不住了, 他再度被“轉手”。這麽吃了幾家飯，王三璟十四歲了。再度面臨“轉手” 時, 年煩了。扛著一木上了天虞山, 臨走前, 給三對父母都留了信, 容一樣的, 【多謝父母養育之恩, 往後, 我來養你們。】

幾年後, 王三璟以“玉面山匪” 為名混得風生水起。據說這名頭是他自個兒取的，他是發自心地覺得自己俊俏帥氣。

王三璟最引人津津樂道的兩件事兒,

一, 他只劫富。

二，他在江湖放出消息, 誰能管他一輩子的飯，他贅都行。

這樣的一個人, 在顧紹卿看來無疑是討喜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他。

白通許是讀到了顧紹卿的心思, 不問便闡明了所有，“大殿下和我都認為他有更好的去。”

顧紹卿：“哪裏？”

白通：“或許你在北地揚名時, 他也有能力護佑天虞山。”

顧紹卿聽明白了，是剿為己用。昨夜大殿下那般幹脆，今兒他就當為未來岳父大人走一趟。

“那請白相稍等，我簡單洗漱便來。”

“不著急，我先去找大殿下聊兩句。”

顧紹卿微一頷首，目送白通走遠。不料白通剛走出一程，就撞見了從陳府走出的五皇子陳元祖，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兒。

白通眉一挑，“這麽早，去哪兒？”

陳元祖：“找顧三郎比試比試。”

之前找過幾次，連續撲空，這顧家三郎簡直忙過州主。再後來夕夕被劫持，他哪兒還有找人比武的心思？如今一切阻滯都不存在了，陳元祖又想起了那場被擱置的比試。

白通聞言，黑眸微亮，“如此，我也去看看。”

陳元祖還未應，他又道，“你覺得你能接幾招？”

陳元祖：“......爭取百招。”

白通郎郎笑開來，手一揚，落在了陳元祖的肩上，“那你撐住。”

話畢，招了個侍衛過來，“去問問殿下要不要湊這個熱鬧。”

侍衛艱難地按耐住笑，“諾。”

冉的出現破了書房的靜謐，陳元初凝眸看他，“何事？”

冉臉上興難掩，“五殿下去找我師兄比試了，白相遣人來問您要不要去湊熱鬧。”

陳元初笑，無奈又寵溺，“既然白相都開口了，那就一道瞧瞧吧。”

往外去的這一程，陳元初不想，這個時候來場高手間的比試也是好的。激烈，生命力磅礴，激昂喧熱能將籠罩了陳府幾日的灰霾全給鏟了去。

......

顧紹卿張羅妥當，從室出來，目下意識掃向院外。

只見陳元祖遠遠朝他咧笑，一口牙齒白得炫目，

“顧三，我們來場比試吧？”

顧紹卿：“......” 想要閑下來，是真的不容易。

陳元祖以為他是礙于份猶疑，大派定心丸，“我不會強撐，若是不行了，便即刻道與你聽。”

說完，側眸凝著白通，“白相，你也幫著說兩句。”

白通：“顧三，就和五殿下過幾招吧。他前前後後找你幾次了，可見有多拗。你要是不答應他，以後還有的煩。”

顧紹卿聽到這話，不聯想到陳夕苑。

同款的拗。

想起可能還在沉睡的人兒，顧紹卿t的角抑不住地揚了揚，“那便來一場吧。”

話落的下一瞬，顧紹卿飛而來。到了院外空地，顧紹卿和陳元祖面對面而立，合手躬，行武者禮。

隨後陳元祖率先出掌，速度快得驚人。

顧紹卿側避過，一記重拳反擊。落足了力道，拳風四濺，稍遠陳夕苑的那顆老棗樹被砸中，枝椏晃。

陳元祖合手防，生生被震退了數步。至那之後，顧紹卿就再沒給陳元祖“攻擊”的機會，他一路都在強打上。

這些天的鬥戰殺戮，讓顧紹卿的手段趨于冷酷尖銳。他不是沒覺到，但無所謂了。若只是應激反應，現在陳夕苑已經安全地回到他的邊，意溫養之下，應激反應消失是遲早的事兒。長久地跟著他無妨，他即將奔赴戰場，在那裏，尖銳冷酷將為他的平安福，他扶搖直上的力。

僅僅十八招，陳元祖的雙臂已經被震得發麻，他眼中有驚詫一閃而過，他也是有名師教導的人，不說打遍帝都無敵手，帝都頂尖絕對是。

都這種程度了，竟扛不過顧紹卿的十數招強打。更可怕的是，顧紹卿可能還是收著打的。若他拿前兩日滅兩大宗門的心全力戰他，頂多十招，他必敗。劍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恐怖如斯。

兩人對打，沙飛樹晃。陳元初出來時，就看到自家弟弟疲于防守，一退再退。

白通察覺到靜，轉行禮，“殿下。”

“再來晚些，對戰怕是都結束了。”

陳元初：“對了多招了？”

白通：“不夠三十。”

白通：“經過這次，顧三出手更狠了。留了面都如此，對待敵人......”

他沒親眼目睹顧紹卿屠戮兩大宗門，但經過今天他可以腦補出來了。當他的緒被全部走，他就是殺神。

對待敵人如何，白通并未言明，陳元初也不需要。更甚者他讀出了白通話中含的憂慮，兀自笑笑，而後語氣松弛道，“沒事的，有人能治他。”

四十招，陳元祖敗下陣來。

顧紹卿恭敬朝他行禮，“殿下，承蒙相讓。”

陳元祖笑：“這句話，應該本殿對你說。”

輕甩發麻的胳膊時，陳元祖瞧見了自家大哥，“哥，你這婿不錯。”

顧紹卿心想：這小叔叔能，早知道，剛才就再收點力了。

不遠，陳元初竟也沒有否認。

陳夕苑醒來已經近午，這是睡過最長的一次覺。起來時背脊都發疼，頭昏腦脹。但經歷了前幾日種種，覺得能這麽睡上一覺，是至大幸福。

洗漱過後，人清醒不。

繪欣給喂溫水時，繪靈遞了一封信過來。

陳夕苑瞥了眼禿禿的封面，“誰的信？”

繪靈：“三送過來的。”

陳夕苑手想拿信，豈料繪靈手往後撤，不打算給的樣子。

陳夕苑：“......”

繪靈解釋說，“郡主手上有傷，奴婢幫你拆。”

“傷口刮到紙，很疼的。”

繪欣見狀，欣不已。這傻妹妹，終于機靈點了。

陳夕苑怔了怔，心間微暖，“那就麻煩繪靈了。”

繪靈利索地拆了信，將紙攤開，這才遞到了陳夕苑面前，“奴婢可是一個字都沒瞧見。”

陳夕苑拿過紙，以紙張敲了的頭，“有空貧，不如去幫我把早膳擺好。”

繪靈：“諾，這就去。”

陳夕苑側眸瞧了眼繪欣，“你也去幫忙罷。”

此間只剩陳夕苑一人時，的全部注意力傾注于信上。

說是信，其實就一句話。

陪白相去天虞山剿匪了，盡快歸。

連落款都沒，草率得很。

可陳夕苑一點都不在意，不僅如此，心底還泛出甜意。因為顧三此舉，像及了向妻子報備行程的丈夫。

喜歡他這樣。然而甜意的末，竟是失落。

人兒纖白的手指著那一排字掠過，無聲地氣抱怨，“馬上就要分別了，也不多陪陪我。”

雖說嚷著要用膳，但陳夕苑沒用一點就放下了匙羹，繪欣也沒迫著用。高太醫說過了，死裏逃生機能紊，要溫養幾日才能好。

稍作收拾，主仆三人準備去後花園走走，春日近午，和煦得剛剛好。哪知還沒出小院，就聽有侍衛在外面喊，“郡主，徐家太爺和衆人全都到了。”

“還有趙家姑娘，天祥樓李老板.......” 難為侍衛了，一次記下了那麽多的名字。說到最後，都開始了。

太是曬不了，可陳夕苑仍是歡喜不已。從前，就知親友有多珍貴，如今死裏逃生，又有了更深的悟。

“還不快請？”

“就去後花園圍爐烤茶罷，上父親和師祖一起。”

一聲令下，侍衛和繪欣繪靈都開始忙活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蘊著笑意。

侍衛急著往前跑，陳夕苑不不慢地跟著，紗細微晃，落于上，折出了更盛大的。仿佛從天外而來，烏發玉，灼若芙蕖。

.....

夜以繼日地策馬狂奔兩日，顧紹卿和白通終抵天虞山腳下。

瀧若幾乎無人不知，天虞山除了山勢險峻還住滿了惡匪，“去不得之地” 常年榜上有名。巨富豪紳、鏢隊、異國商隊寧願多繞路，也不願沾上天虞山匪。是以，顧紹卿和白通二人來時，天虞山一片沉寂，仿佛無人之地。

白通見此境，不笑了聲，“這天虞山是鳥都不敢來了麽？”

顧紹卿：“......” 這話他很難接，幹脆保持沉默。

白通也不介意，先行下了馬，“上山罷。”

顧紹卿幾乎不曾思量：“不用。”

白通不擅武，這爬山速度也就比陳夕苑快了稍許。他急著回去，自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爬山上。

白通訝異睨向顧紹卿時，他已朝高掠去，沒多時，停駐于古樹的尖頂，冷聲赫赫，滿山漫去， “在下顧紹卿，想邀玉面山匪王三璟一戰。”

“若輸，我管他一輩子的飯。”

“在下顧紹卿，想邀玉面山匪王三璟一戰。”

“若輸，我管他一輩子的飯。”

顧紹卿連著喊了三次，深山中，還在補覺的王三璟被同伴醒了，“什麽事？”

“不是天大的事，老子就了你的皮。” 被強行喚醒，王三璟的那張“玉面” 滿是不耐煩。

頭的噴張的同伴，“璟爺，你攤上大事兒了。”

王三璟信他才有鬼，直到此刻，他都沒有流出要起的意思，“哦？什麽大事？”

頭正想回話。

顧紹卿過度沙啞的聲音隨著山風再度拂來。

還是先前那一句。

王三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闔眼又睜開，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須臾後，盯著頭，“你剛說的大事是什麽？”

頭：“剛您沒聽見嗎？赤冶劍主顧紹卿在山下向璟爺您戰。”

“他還說，若您勝了，他包你這一輩子的飯。”

王三璟聽完，倏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若不是頭退得快鐵定被他撞到。

“就他那窮鬼，敢放這狠話？”王三璟如是說道，可他那雙比平時亮了許多的黑眸洩了他真實的心，他是想同顧紹卿一戰的。

或許更應該說，同年齡段的年天驕，除了弱，誰不想同顧紹卿一戰？

頭壯漢：“......”

片刻後，還是決定說一句，“那可是赤冶劍主，別的不說，單他那劍都是價值連城。”

說完，許是覺得還不夠，又堪堪補了句，

“養你，綽綽有餘。”

王三璟聽了，眼眸越發的亮了，

“既是如此，璟爺我就去會會他。”

話罷，昨夜才幹過一票兩個時辰前才睡下的玉面山匪又扛著他的木下山了。

客觀來說，王三璟的樣貌是擔得起“玉面” 二字的，只是黑了些。再加之長年高強度練手臂噴張，又酷穿無袖衫，線條總是明晃晃顯于外，給人壯實之。

他的步履或許不如顧紹卿輕盈，但也是快極。往前的趨勢帶起了疾風，刮得他的衫沙沙作響。

他後，各山頭聞訊而。輕功好的全都放下手中的事兒，隨著王三璟的腳步下山。

乖乖，顧三對上王三璟，這世上兩個最強的“三兒”撞上了。錯過這場對戰，那絕對是大損失。

近一盞茶的功夫，王三璟停在了離顧紹卿丈餘的位置，細致打量過後，“你就是顧紹卿？”

“你那把神兵呢？”

顧紹卿聞言，二話不說地亮出赤冶劍，biu的一聲，t劍間變得，劍氣赫赫。

“喔喔喔。”

“從今日開始，我們也是見過了神兵的人了。”

“蒼天啊，我什麽時候才能擁有一把赤冶劍？”

“那容易，等你和顧家三郎一樣能打的時候。”

赤冶劍一出，眼前的年是誰已無需多辨。王三璟的戰意快要不住了，但再怎麽，有些事兒都要弄清楚。于是乎，他省去所有的細枝末節，直叩重點，“你為何找上我？”

顧紹卿的目掃向側，意思是：不是我找你，是我旁這位。

王三璟的目跟著落在了白通上，“你誰？”

白通：“和你一樣的窮苦人，來這裏，是為了扶你青雲直上。”

王三璟聞言冷嗤一聲，“吹牛皮誰不會？還有，璟爺我需要你扶？是我天虞山不夠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