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圖已完二分之一。

無人顧得上發覺，手下速度已較之先前快了許多。

全神貫注之下，那些晦混的線條，已在最短時間被看至眼，無需再每一筆都細細斟酌，下手逐漸流暢起來。

砰！

出口的湛經智和阮伽袖忽然一晃，到下方襲來的巨大力量。

巫師們的梯子搭上來了！

地板之下。

白袍巫師們在旋梯上，手持斧頭和棒，仰首對出口的活板子又劈又捅。

湛經智和阮伽袖死死在洗手臺上，被下方巨大的力量震得不斷。

湛經智咬牙回頭看了眼夏天晴，脖子上青筋暴起：“陣圖還剩不到一半，住！”

夏天晴滿手紅。

再次探手進水晶杯時，作一滯。

杯中鮮見底。

第016章 怨靈

“刀給我！”夏天晴手下不停，頭也沒回喊道。

當啷——

湛經智咬牙，將短刀甩過來。

夏天晴擼起袖子，毫不猶豫在左臂上割了一道口子。

鮮淅瀝瀝滴進杯子里，迅速蘸取，繼續以指為筆，落在地板上。

這次，一筆畫下，雙眸微張。

先前強行臨摹的繁雜紋絡在腦中游走，如同活過來般，從頭至尾，逐漸清晰。

這個陣圖，是對稱的。

最晦陌生的前半部分已經完，接下來，本質上是重復。

被黑紅污漬沾染的指尖再次起來。

這次，筆走龍蛇，如同抄作業般流暢自如。

砰！

湛經智和阮伽袖一沉！

地板上的出口終于被破開一個，洗手臺卡在其中下陷了一小半，過不規則的裂隙，已可以看到下方集的白袍人群。

湛經智拎著子，瞅準時機，順著隙直下去！

“啊！”

地板下，一名白袍被歪了頭，在搖搖晃晃的梯木上失衡后仰，帶下方挨的幾名白袍巫師一起重心歪斜，順著旋梯呼啦啦往下倒。

下方，阿奇爾鼻尖聳，臉皮抖，已忍耐到了極點。

“夠了！”

阿奇爾磨著牙道：“我記得，城堡的兵庫里有投石。”

“把它搬過來！我要你們把整個地板砸穿，不留活口！”

“是！”

白袍們當即應下，急急去做。

閣樓中。

天窗和出口的攻擊同時停了下來。

路仁志眼睛赤紅，聲問：“他們，他們撤退了？”

“我們守住了嗎？”李伶俐帶著哭腔問。

“別掉以輕心，”湛經智凝重道：“他們不可能放棄，可能是在攢大招。”

阮伽袖忽然低呼一聲，“陣圖快完了！”

幾人神一振，連忙看去。

夏天晴正補充最后十分之一的收尾部分，黑紅的紋絡麻麻疊，難以言喻、令人心頭戰栗的力量映眼底，撞在心頭。

溫度似乎瞬間降低了許多，幾人瞬間汗倒立，半個字都發不出聲來。

……

閣樓下，白袍們四下散開，留出空地。

巫師們推著投石，艱難在有限的空間里騰挪著擺放好，裝備上巨大滾石。

“手！”

砰！

巨石挾帶猛烈風勢沖天而起，直擊閣樓地板！

咔嚓——

幾道裂在地板上蔓延開。

嘩啦！

水晶高腳杯倒地，暗紅的潑灑在地。

盤坐著的夏天晴猛然一歪，其他人更是被震得直接摔倒在地！

“啊——”

路仁志、李伶俐驚恐地尖出聲。

“都過來！”夏天晴手下作不斷加速，“進陣圖范圍。”

直接扔開溯回陣圖，左手握，讓手臂持續滲出來，指尖直接按上傷口蘸取，爭分奪秒地描畫。

閣樓下，砸中地板的巨石墜落在旋轉木梯上，陳舊的框架頓時散架，崩飛無數木屑。

可供上下的木旋梯，徹底廢了。

木塊叮當咣啷落了滿地，白袍們頂著浮塵上前，擺弄著投石，裝上一塊更大的滾石。

呼嘯回響的風聲裹著巨型石塊再次沖天而起，砸向閣樓地板。

……

夏天晴指尖用力，最后一道痕跡與第一筆銜接相連。

影一瞬間暗下去，分明是閉的空間，卻無端風四起，深不見底的幽暗氣息如爬滿人的蜈蚣，無孔不，將五人整個兒淹沒。

恐慌滲心臟，可他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咽，半句聲音都發不出來。

水晶杯骨碌碌滾到夏天晴腳下，下意識拾起，將它收【道】中去。

轟隆！

耳邊響起通天徹底的裂聲，昏暗中直覺天搖地晃，木板凸起，斷裂，仿佛將要墜無盡深淵。

然而，下墜的力道尚未發生，就發生了轉變。

天旋地轉，恐怖的吸噬漩渦將五人蠻橫扯，夏天晴眼前徹底暗下去，一時只覺自己要被暴力扯碎，碾爛為泥，湮滅灰。

噼里啪啦——

閣樓下，巨石勢如破竹，擊穿閣樓地板，豁出一個碎裂的大后，帶著一堆七八糟的東西重重砸落在地。

木板摻著洗手臺、綁在一起的柜子、椅子、床板等大堆件從天而降，爛了一地還嫌不夠，又再被反彈的巨石碾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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