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養人 夢開始的地方。

當然楊糕也跟他聊了點不帶刺兒的。

就像徐來同他一樣, 他也真實地同著徐來。在楊糕看來這對搭檔很符合那種“二王不相見”定律——陳睦一帆風順的時候過被自己一頭的徐來，但徐來不會接；相應的等徐來了陳睦一頭，這時徐來能接了, 陳睦又接不了。

他們互相覺得對方好的, 但就像卡bug一樣永遠沒法雙向奔赴。

反正聽陳睦說的，楊糕就知道徐來是真的很，那種不得不看著人遠去的, 楊糕幾小時前也曾經歷過。

所以看著徐來這賊心不死但注定無的模樣, 他還惆悵的。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 天也愈發暗淡，楊糕又嘗試開口：“咳，徐來哥你來過西寧嗎？”

“我昨天夜裏到的。”這不帶刺兒的話對徐來的打擊也莫名地大，他也咳了一聲整理心, “對, 然後聯系上睦睦之後, 就往這邊開，沿途找。”

“哦哦，就是沒在西寧玩過是吧？”

“嗯，之前我都沒注意過青海省會是哪, 這趟才知道是西寧。”

“是的，是西陲安寧的意思。”

“等會兒, 那西安是怎麽回事兒？”

“西安是安定西北。那邊還不算西陲呢。”

“哦——”徐來點點頭。

這些小知識他興趣的, 但陳睦一向不喜歡，所以他揣測陳睦和這小子在一塊兒的時候應該時常對所談話題到無語。

這麽想著, 心又好了不：“你年紀不大，知道的還多。”

“還好吧，歷史、地理常識題有可能會考到, 都是要背的。”楊糕用實力告訴他，正是因為年紀不大，懂的才多。

徐來忍不住笑笑，但很快又收斂笑容——陳睦不會也覺得他這樣很好玩吧？所以就喜歡他，跟他談？這個要是真想學容易搞東施效顰吧？

楊糕當然不知道他這些心理活，只是繼續聊：“那徐來哥你要不要多留兩天？我帶你在西寧多玩玩，吃點好吃的——你跟姐應該都不著急回去吧？”

“其實還是盡早回去好，睦睦這趟出來都沒跟媽媽說，媽媽擔心的，一直都是我在幫忙報平安。”徐來轉著方向盤，“自己估計也不會多留，現在經濟上不算寬裕，又不願意欠人……我看明天下午有班飛機還合適，如果打算明天走的話，估計也就是那班。”

“啊，這樣啊……”楊糕神眼可見地失落。

“嗯。我知道你想多留兩天，但這也沒什麽意義。”徐來看他這樣兒也勸他，“收拾收拾心好好上學吧，順帶想想自己是不是作什麽孽了，不然也不會遇見。”

“……我也沒有那麽慘吧。”

眼瞅著要下高速了，楊糕嘆了口氣，掏手機開始給陳睦發消息。

徐來瞄他一眼：“你幹嘛呢？”

“跟姐約一下彙合地點，是一家手抓店，全西寧最好吃的手抓店。”

“哦？那是得嘗嘗了。”

“也是我們夢開始的地方。”

*

闊別多日，這家店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香氣四溢。

因為這次到得比較早的緣故，人還比之前多得多了，陳睦的豪車先到，看這陣仗都怕要等座。

好在還有一個空位子。

老板對印象頗深：“呦，轉一圈兒回來啦姑娘？大環線好玩嗎？”

陳睦坐在位子上，擡頭時眼睛都是一亮：“嗯？好玩啊。可惜就是有些景點沒去，估計以後還會再來一趟。”

“嗐，你想一次就把所有景點玩一遍那不可能，東臺吉乃爾湖去了沒？”

“去了去了，得跟天堂一樣。”陳睦連聲應下，“跟您說，我上個靠譜的小導游，他帶著我去的，要不我還真找不著重點。還去了青海湖、翡翠湖，在雅丹的土疙瘩上喝了咖啡，開了U型公路，到關騎了駱駝，鳴沙山參加了大合唱。完事兒吃了瓜州的瓜，看過七彩丹霞的落日，路過祁連草原牧場，看過門源油菜花，一直開到達坂山上。哪哪都好玩，可惜就是沒抱到小羊。”

“哈哈，小羊你沒抱到？”店長也吃驚，“這不應該到都是嗎？”

“我一個也沒著。留憾了，下次再來彌補吧。”陳睦隨意地聳聳肩，手上翻著件上的套餐。

店長打量一下，忽然來了句：“我倒覺得你這趟來得不虧，你這個氣神啊、神面貌，跟上回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

陳睦心下一驚：“真的假的？這都能看出來？”

“真的，完全不一樣。”店長表誇張，“你剛來的時候，也不能說神萎靡吧，反正就不太開心那樣兒，上拿著勁兒。這回就好多了，我說什麽來著，咱們西北的山水就是養人啊。”

“那可太養人了。”陳睦笑一笑，手上也下單了套餐，“就要這個吧，麻煩您驗一下券。”

“好嘞。還是雙人餐嗎？”

“不，這次是5-6人餐。”

*

這一路就沒上一個飯量小的。

等另外兩個趕來，陳睦的三炮臺已經喝完一杯了，楊糕喚了聲“姐”就跑過來，坐到對面去：“喲，你都幫我們把茶泡上了？”

陳睦還沒開口，徐來已經坐在了楊糕邊上，因為另一杯茶擺在那兒：“怎麽可能。”

“店長給泡的。”陳睦又呷一口，還不忘招呼他們，“隨便拿隨便吃，這頓我請，就桌上這些，沒吃飽的晚上自己去吃夜宵。”

這氣神讓楊糕和徐來都愣了愣，好像生怕是什麽回返照。

“姐你沒事兒吧？”

“我怎麽了？”

“你剛才還哭來著……”

“我不是哭完了嗎？”

楊糕一時沒接上話茬，好在徐來應一聲：“好吧，那就，多謝款待。”

“客氣客氣。”陳睦舉起三炮臺的蓋碗，和他們了下杯子，算是開席。

一會兒還得開車，也沒法喝酒，算是難得聊了回清醒的天。陳睦邊啃羊脖子邊說：“可能就是巧了，在達坂山那會兒把這一年來的事都想了一遍，然後突然緒被扯出來了，就出來了。當然我本來也就好多了，當時就是有種關節被打通的覺。”

楊糕拉著面片問：“那就是完全好了嗎？”

“我哪知道，誰還能保證一輩子不上點煩心事了。”陳睦嗆他，“不過目前的話，我是覺得好像也沒那麽難了，不管是沒抱到小羊，還是不能開賽車了。”

啃完一氣兒，靠在靠背上長出一口氣：“啊，23歲到28歲，我也就開了5年賽車吧，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該放也就放了。還好今年我也才29，學什麽、幹什麽都會很快的。”

倏忽又擡起來，繼續吃。

對面二人靜了靜，好像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然後又同時開口——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可我不就是你的小羊嗎？”

楊糕都不知道教這個徐來說話怎麽這麽費勁：“你怎麽還管這麽寬啊，路上跟你說的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徐來也是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我是你的小羊”是什麽意思，扭過頭去罵一聲：“不要臉。”

*

“行了不說這些了。”陳睦打斷他倆，“我車就租到明天中午，打算中午還，下午走。有什麽適合明天上午玩的地方嗎？”

楊糕剛還神氣的臉立馬就垮下去：“真要走啊。”

“是啊不然呢沒錢了啊。”陳睦說得倒也大大方方，“等我先找著工作再說吧，不然卡裏一點進賬沒有我心裏也不踏實。”

楊糕還想再說什麽，徐來已經開始安他：“哥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得學會接。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哥你是唱上了嗎？”

陳睦敲桌子喚回：“問你話呢，有什麽好玩的嗎？”

楊糕只得又看：“博館你想去嗎？”

“去看盆盆罐罐嗎？”

怎麽會這麽淺。楊糕在心裏吐槽一句，又重新規劃：“那去塔爾寺吧，是藏傳佛教寺廟。”

“這可以，還沒去過藏傳寺廟。”

“好，那明天一早在那附近吃碗釀皮，然後我們去塔爾寺玩，再之後還車，我送你上飛機。”楊糕飛快地給出了方案，“還有就是今晚住的話，最好也是住塔爾寺那邊，這樣明早方便點。”

陳睦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行，你訂吧，幫我也訂一間。”

“好嘞，我看看啊。”楊糕應得幹脆，隨後就拿起手機好像在訂房間的樣子。

但是很快陳睦的手機就收到消息——

楊糕：【姐，我沒錢了。】

陳睦不聲地回：【你先幫我訂，一會兒把錢打給你。】

楊糕：【我是說，我訂自己那間的錢也沒了。】

陳睦吃著羊排被嗆了一下，徐來立刻遞了紙巾過來：“沒事吧？”

陳睦一邊接過來一邊擺手：“沒事，吃猛了。”

再低頭一看。

楊糕：【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啊（拜托拜托）。】

陳睦又把虎口撐在鼻梁上，按著自己的蘋果也擋住自己下半張臉：【不太好吧。】

楊糕：【哪裏不好？】

陳睦：【三個人都在，我們倆住一間？】

楊糕：【我想辦法，不會讓他發現的，主要是你想不想？】

陳睦：【可我們之前都說過分手了，要是再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啊。】

楊糕：【有什麽不好的，我們之前不是也一起睡過嗎？就當是那種可以嗎？】

陳睦擡眼一瞄，正對上楊糕直勾勾的視線。

似乎找不到什麽拒絕的理由：【那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