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思來想去,沒了主意。
“父親知道麼?”
劉大夫人仿佛對自己的境全然不知:“他當然不知道,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驚喜?金苦笑,驚嚇還差不多吧。
“……孩子多久了?”
“還不到兩個月呢。”
“大夫知道,又怎麼能瞞得住父親?”
“我讓他不要告訴你父親。”
“他敢麼?”
劉大夫人輕輕地笑了:“這威國公府里頭,你父親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金默然。
“金,你要知道,男人或許強壯,勇敢,可是人所擁有的力量,是男人永遠無法掌控的。”
金嘆息:“您真的很父親。”
“是的,我很他。”
“可是,他娶了那麼多側夫人。”
劉大夫人靜了一靜,沉靜的眼眸中著堅毅:“金,我你的父親,我想為他生個孩子。這件事,就算天要阻攔,我也不答應。”
金再想說什麼,劉大夫人卻似倦了一般,微闔了眼睛,忽又睜眼看了看金,道:“你這扇子倒還不錯,畫的是千里昆侖?”
金低頭瞧了瞧手中扇子,不再說話了。
午后回到臥梅院,宮里有人捎來東西。
“皇上殷殷叮囑,一定要將此送到娘娘手上。”送東西的宮人跪在地上,怯怯地道,仿佛了什麼驚嚇的樣子。
金手里握著一個錦囊,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先問道:“皇上將這錦囊給你,是什麼時候?”
“今日早朝以后。”
“當時皇上在做什麼?”
宮人有些猶疑,抬頭接到金的目,又快速低下頭去:“皇上……正在和吏部尚書柴大人說話。”
“都說了什麼?”金追不放。
“奴婢也沒有聽清……好像提到昨天晚上什麼魚,什麼散步,還有佛經什麼的……”
“……你可以下去了。”金沉沉道。
威國公府里果然也有不柴鐵舟的人呀,昨晚的事,今早柴鐵舟便知道了。
打開錦囊,里面出一撮鮮的綠意,竟是剛從地上拔起的一把春草,零落殘破,部猶帶泥土。
風月從一邊湊上來,笑道:“娘娘,皇上這是在問您呢,‘春草年年綠,王孫歸不歸’?”
金手里握著錦囊,忽然覺得這春天暖得怡人。
什麼春草年年綠呀,段云嶂分明是在說:
劉黑胖,你再不回來,有如此草!
想念段云嶂,想念得心里發疼。想知道他這些日子以來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早晚有沒有牽掛過。想知道他批閱奏折的時候記不記得在腰后墊上一塊靠枕,喝不到雨前龍井的時候有沒有發脾氣,早膳會不會草草吃上兩口,騎馬練劍的時候會不會腕上添了傷口,藏起來不讓知道。
無論是劉歇還是劉大夫人或魚長崖,無論是對懷著惡意的人還是懷著善意的人,沒有一個相信,段云嶂會。在后宮的生活,在他們的眼中幾乎是一潭死水。
本以為過得這樣怡然自得,所賴的都是自己。可是回首這些年來,如果沒有了段云嶂,的生命該是多麼荒蕪。
不知道段云嶂是什麼時候開始上的,然而自進宮以后,沒有一日不在接他溫暖的照拂,沒有一日了他為遮擋風雨。
如此,幸甚。
“風月,東西收拾好了麼?我們即刻便回宮。”
“呃,娘娘,不等到明日了麼?”
“不等了,娘娘等不及了。”
好想馬上,馬上見到英俊瀟灑的皇帝陛下。
本來行從甚簡,準備回宮,也是極快的。和威國公及幾位夫人打過了招呼,金便拖著劉白玉上了馬車。
劉白玉在威國公府這幾日,除了陪六夫人說說話,極出那窺竹院。如今要走了,臉上卻難得地現出一不愿。
金在馬車上坐定了,方才發覺臉上的神不對,便道:“你若是不想回宮,現在便可留在威國公府。”
劉白玉哼了一聲,沒有作聲。
金于是沒有多說,馬車起行。只是劉白玉凝眸向窗外的神越發肅穆了,仿佛一只預知了自己囚犯命運的鳥雀。
這日似乎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沿途的百姓熙熙攘攘,比出宮那日熱鬧許多。隨行的侍衛原本不多,著著,便有幾個落到了后面,跟在前頭的,大多也忙著分開行人,馬車上的靜,并沒有十分留意。金在車聽著車外的人聲,覺得十分有趣,連劉白玉也一掃臉上的霾,將窗簾掀開一角,進一暖。
馬車行到一個路口,前方的道路終于空曠下來,眾侍衛都了口氣,有幾個落在后面的也連忙趕上來。正在這時,平地一聲驚雷一般的咆哮響起,一個龐大烏黑的影從路邊一棟酒樓的一角檐下大鵬展翼而下,那人手持一桿明晃晃的長劍,劍尖直指馬車。
“劉歇國賊,留下命來!”
整條街的空氣頓時張滿如繃的弓弦,原本隨意行走的人們尖起來,以京城百姓特有的靈敏快速逃離可能被殃及的范圍,而后紛紛尋了個最佳的位置觀看事態的發展。
侍衛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把一把閃著寒的大刀亮在前,將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來人毫不懼,振劍而上,那劍卻有如神兵,著便傷,錚地一聲,刀劍相接,侍衛的刀便像切面條一樣斷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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