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晚兒小姐推的。”王婆子快人快語道:“晚兒小姐當時推了小小姐一把,小小姐就傷了。”
“婆婆,”黎枝枝連忙對搖搖頭,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黎行知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眼中著幾分疑,道:“晚兒推了你?”
會問出這句話,就意味著他心里其實并不太相信,果不其然,黎行知斟酌著道:“晚兒自小就寵,格難免氣,哭,使小子,但是從不會對人手,想必其中有什麼誤會。”
“唉,”王婆子急了:“您怎麼就不相信呢?老奴親眼看見晚兒小姐把小小姐推到朱槿樹——”
黎枝枝拉了一把,岔開話題道:“婆婆,我看燈油快沒有了,您去添一點吧?”
王婆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提著燈籠去添油了,黎枝枝把盛好的甜湯推到黎行知面前,笑道:“大公子快喝吧,等涼了就不好喝了。”
黎行知還在思索們說的話,聞言應了一聲,又問黎枝枝:“傷得重麼?”
黎枝枝搖首,語氣輕松:“不重啊。”
“我看看。”
黎枝枝背著手,堅定地搖頭:“沒什麼可看的,小傷罷了,已經上過藥了。”
確實沒什麼可看的,細細長長一條,黎枝枝擔心這會兒功夫傷口都痊愈了,黎行知看了說不定還覺得小題大做。
見這般堅決,黎行知只好作罷,只是喝甜湯的時候,頻頻去看黎枝枝的手,心里不確定地想,真的會是晚兒推的嗎?可王婆子似乎也沒必要撒謊,這種事只要一問晚兒就清楚了……
在他沉思的時候,黎枝枝正站在書架前,仰頭看那塞得滿滿當當的一架書,驚嘆道:“好多書啊!都是大公子的嗎?”
黎行知解釋道:“這些有許多都是□□父那一輩留下來的,祖父和爹從前也收集了不,還有很多古籍和孤本,世上只有我們黎府有了,別人想看都看不到。”
說到這里,他的神自豪,對黎枝枝道:“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取來看。”
黎枝枝搖搖頭,赧道:“我還看不懂,很多字都不認識呢。”
黎行知愣了一下,這才想起的況,安道:“以后總能看懂的。”
黎枝枝笑起來,眸晶亮:“大公子也讀了很久的書吧?一定認識很多字,讀書是不是很難?”
黎行知到底是個年人,被這般奉承,用崇敬的目著,不免有些飄飄然,輕咳一聲,道:“識字不難,讀書才難,我七歲開蒙,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只學了皮而已。”
黎枝枝輕呼一聲,苦惱道:“我今天去學堂,先生講得課有好多都聽不懂,明天還要考較呢。”
黎行知猶豫了一下,道:“你如果有什麼不懂,也可以來問我。”
黎枝枝驚喜道:“真的嗎?”
的眼眸彎彎如新月,盛滿了親近和信賴,令黎行知莫名生出幾分為人兄長的責任來,他又問:“有哪里不懂?”
黎枝枝想了想,道:“進賢興功,以作邦國,是什麼意思?”
黎行知唔了一聲,答道:“此句出自周禮大司馬,其原句為……”
他詳盡地解釋一番,又問:“現在可聽懂了?”
黎枝枝用力點頭,眸彎彎如新月:“嗯,謝謝大公子。”
要是說謝謝哥哥就好了,黎行知腦子里莫名冒出這一句,不有些懊惱和自責,他之前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沖黎枝枝發脾氣,還說出那種話?晚兒是很好,可枝枝也很乖,多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妹有什麼不好?
思及此,他猶豫再三,還是放下面子,道:“上次是我不對,晚兒搬院子的事,我誤會你了,你……就當我沒說過那些混賬話。”
黎枝枝略微吃驚地看著他,黎行知了鼻子,沒等他再說什麼,黎枝枝便笑起來:“原來是那件事啊,沒關系,我都快不記得啦!”
面上浮現坦然的神,像是完全不介意他曾經的所作所為,令黎行知心中又生出些許愧疚。
這一碗甜湯的效果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好,黎枝枝的目的已達到,也懶得再費什麼力氣,準備離去時,言又止,看了黎行知一眼,黎行知奇怪道:“怎麼了?”
黎枝枝面猶豫,輕聲問道:“晚兒姐姐……我之前路過后花園亭臺的時候,看見在哭,不會有事吧?”
黎行知沒想到會說起這個,大概是他走后黎素晚又哭了一陣,正好黎枝枝撞見,黎行知心里升起幾分后悔,他當時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晚兒的脾氣一向,從小到大他都是哄著捧著的,何曾說過半句不是?
“沒什麼事,”黎行知心里嘆了一口氣,對黎枝枝道:“你倒是很關心晚兒,我還以為你會討厭。”
黎枝枝有些吃驚,微微張大眼睛,十分懇切地道:“我怎麼會討厭晚兒姐姐呢?長得好漂亮,聽爹爹說很厲害,會讀書識字,還會畫畫彈琴,不像我,什麼都不懂……”
聽這樣說,黎行知又想起自小就流落在外,那換孩子的父母將帶走,肯定對不好,哪里還會教讀書識字?便又覺得可憐兮兮了,安道:“晚兒學得早,所以才懂這些,你……”
他頓了頓,道:“你以后肯定也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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