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磐后，他開車準備回蘇宅。

車上，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又熄滅。

聞屹撥通了京北同事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他簡單說了自己的要求后，那邊很快應允會幫他尋找。

只是這樣，等到畫紙再寄過來，修畫的時間就要再延后了。

聞屹輕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點開微信，上下了一下，除了外公的消息，沒有新的紅點。

夜中冷淡的眉眼蒙上幾分朦朧的煙霧，看得并不真切。

天邊彎月如鉤，薄薄月輝落在車輛行駛的前方。

到家時夜已濃深。

蘇信鴻坐在電視前打著盹，猛地聽見門口的開鎖聲，他睜開眼看去。

聞屹從門的玄關走進來，看到沙發上的老人他淡聲問道：“還沒睡？”

蘇信鴻看著聞屹穿著單薄，皺眉頭說：“早上給你的外套呢，忘穿了？”

“嗯。”聞屹放下鑰匙往餐廳方向走去。

“冷死你得了，仗著年輕糟蹋，”蘇信鴻氣沖沖地，“吃飯了沒？”

“還沒。”聞屹應了聲。

“我發消息問你又沒回！”

聞屹想了想說：“下午那條回了吧？”

“我說的是傍晚那條！！”

老爺子想給他一頓臭罵，但又心疼他還沒吃飯，兩個人的相模式總是這樣，咋咋呼呼，一方生氣，另一方從來不哄。

“我剛剛回了。”聞屹模樣懶怠，邊走邊補充道，“那會在開車。”

“我七點給你發的消息，都兩個小時了，不要跟我說你從南開到北再繞回來啊。”

聞屹輕嗤：“那倒沒有，從城西開回來的。”

“城西？”蘇信鴻疑，“你去那做什麼，你今天不是在畫館修畫嗎，不順利？”

“確實不太順利，所以有事過去一趟。”

一句不太順利將蘇老爺子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都給堵住了。

他沉著臉坐回沙發上，原本還想再問問他今天和書云相得如何。

這下若是再問，就怕引起他厭煩心理，覺得是自己刻意安排的見面。

外公瞇了瞇試探問道：“明天我帶你去評彈館聽說書如何？”

“現在還有這個？”聞屹聲音微疑。

外公皺眉，他們今天竟然連職業都沒聊到嗎！

還是這小子真的沒什麼想法？

“我最近沒什麼時間，”聞屹不太愿，“而且你的喜好不要強加給我。”

“……”蘇信鴻不滿。

“評彈那可是老皆宜，蘇城絕唱！”

打開冰箱的時候，冷氣從里邊冒出，冰涼空氣撲到聞屹上，刺激得皮一，接著他打了個噴嚏。

聽見聲音后，蘇信鴻笑著問道：“你看，沒穿外套是不是真就冒了？”

“應該沒有，前面開車窗吹了會風。”

聞屹從冰箱里拿出牛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按了時間，隨后倚靠在一邊靜靜等待。

他拿起手機點亮屏幕，又點開了微信。

微信那邊他下午發的消息還是沒有回復。

他指尖無聊地點了點。

蘇信鴻絮絮叨叨的聲音在他耳邊穿過，沒聽太仔細。

只是偶爾掠過幾個關鍵詞，孤孤單單、知冷知熱的人，直到婚約兩個字落他的耳中，聞屹終于抬起頭。

他緩慢開口，聲線冷：“你說什麼？”

“我說你小時候還給你定了個娃娃親呢。”

聞屹聲音中的不悅毫不掩藏：“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出？”

見他如此排斥，蘇信鴻將其他想說的都吞下。

“我又沒有強迫你做什麼，只是告訴你這件事，語氣這麼兇！”

聞屹從小到大就喜歡和老爺子唱反調，剛想反駁，手機那邊傳來震的聲音。

他垂眼一看，是顧書云的消息。

顧：【抱歉，回來之后睡了會，后面一直沒看手機】

顧：【已經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改天我將外套洗好還給你[/可]】

聞屹角扯開，下午那些無邊的猜測都已消散。

他就知道不是不想回自己的微信。

見餐廳那邊忽然沒了聲音，蘇信鴻探起看過去。

餐廳沒有開燈，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過亮起的屏幕依稀能看見他角邊玩味的笑意。

聞屹心大好，他靠在椅背上看了過來，長隨意展，姿態懶散愜意：“外公。”

他喚了一聲后，語調停頓半瞬。

“你猜我為什麼來的蘇城？”

蘇信鴻當然知道！

聞屹忽然跑來的那天蘇信鴻就問過他哥聞靳北了，知道他是為了躲父親安排的聯姻來的。

所以他才一直小心地想讓兩人先認識。

聞屹又道：“那你猜我會不會明天就走？”

蘇信鴻的話被噎在間，只能訕訕打圓場：“但是你答應了的，至修完畫再走。”

聞屹輕笑了一下，闊步走回房間。

沒拒絕也沒否認。

-

幾日之后的清晨。

蘇信鴻從自己的房間里拎出一個袋子，他拿著走到聞屹的房間前。

在門口敲了敲，聽見里面沒有聲音，拉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從窗外斜斜倚照進來，床上的被子折疊整齊，灰的床單沒有一褶皺，好似沒有睡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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