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一片寂靜肅穆,沒人再說話,很多朝臣還在想趙家養的事。
威嚴中,低沉的男子聲響起,寧世遠率先出列,拱手行了一禮。
“趙大人清廉自好,為大齊效力一生,皇上英明決斷,以此端正賢雅之氣、”
所有的孝順衷心之禮,宇文厲在位期間毀于一旦,不僅為趙家正名,更是宇文皇室。
很快,柳大人常大人,另有吏部尚書孔大人,和諸多國子監大人,他們齊齊下跪,央請皇上。
其他臣子見此,紛紛跪下一起請求。
宇文煜擺手示意朝臣起,旋即下了一道圣旨。
宇文厲無法進皇室族譜,死后也不能安葬皇陵,更要載東齊黑史。
自古史記載,都以紅黑兩史之分,載紅史就能流芳百世,若是黑史,就是人人唾棄的存在。
同時,昔日南侯,即便已死,尸也要挖出,立好的墓碑也要丟棄。
追封已故趙大人為趙國公,擇墓地重新安葬,趙家滿門皆正名,更要載紅史,歌載恩德。
“謝主隆恩。”
隨著朝臣一記叩拜,此事已定。
謝汐兒心平靜,微垂在側的手握,再次心中默念,“父親,從今以后,我們趙氏明正大。”
一記拜禮后,退出金鑾殿,還未走到中庭,就被一道俏影抱住。
悉,芳香四溢。
謝汐兒終于忍不住,嗓音帶著哭腔,“阿姐。”
皇宮外,聲音很低,趙青蘿也是,輕輕拍著妹妹的肩膀。
“別哭,哭花臉就不好看了,我們去看父親吧。”
趙大人的墳墓,在京郊荒野,為避人耳目無人祭拜。
謝汐兒并不知道父親墳地在哪里,趙青蘿也不知,今日早上厲風才告訴。
“好。”
僅存的趙家姐妹相伴而行,一路出了皇宮坐上馬車。
追影親自趕馬車,奉侯爺之命前往京郊東林。
謝汐兒沒想到,父親葬在東林。
小山崗無字碑,有多墳地,不止是趙大人,還有趙家其他人,皆安葬于此。
荒蕪山野,追影在林外等待,趙家姐妹在。
謝汐兒著為首土坡,象征一家之主的位置。
對父親的印象,從來只有忙碌和嚴肅兩詞,每次想接近父親,父親都匆匆離開。
漸漸的,也不再奢求,直到趙家出事,才萬般想念。
謝汐兒靜靜凝,眼眶淚水已。
“憐兒,父親很疼你。”
趙青蘿緩緩說道,眸中難掩對的羨慕,最終化為一記微笑。
“每次書房里,父親找我談話,聊的多半是你。說我為嫡長,要照顧妹妹,特別是四妹妹。”
趙憐兒生母去的早,是一名江南子,趙大人年輕時游歷相遇。
好的初遇,結果并不怎麼好。
“憐兒,你隨姑母宮,起初父親不同意,說皇宮艱險,你去那他不放心,屢次和姑母爭執。”
還是姑母一句話,讓父親斷了念頭。
那句話,趙青蘿在書房外聽了。
雖然沒親眼看到,可也知道父親的悲傷。更明白,姑母口中的是誰。
念及過往,更是上一輩,不便多說。
謝汐兒靜靜聽著,意外又心痛,自以為父親不疼,沒想到……
“憐兒,父如山,父親不善于言辭表達,可對你的寵,我看得到。這也是為何,我每次見了你都要教訓。”
為嫡長的責任,更有嫉妒。
現在想起,那點嫉妒實在可笑。
趙青蘿抬頭看著碧藍天空,緩緩一笑,“憐兒,你還活著,真好。”
說罷,平復心緒,朝其他幾墳頭看去。
按照趙家主位順序,為首旁側的墳地,就是趙夫人,趙青蘿的生母。
接著便是,趙大爺,昔日英名震齊京的男子。
白翩翩,騎白馬,騎箭俱佳,多閨秀翹首以盼。
寧世遠沒有進京前,最風的便是他。
可是……
趙青蘿控制不住,眼淚嘩嘩落下,想到大哥拼命救的模樣,更想到被箭死的悲壯場面。
雙猛的跪下,子開始抖,哭泣的嗓音無比沙啞,“哥哥。”
沒有人生來強大,都想依靠人。是嫡長,上頭只有一個哥哥,妹妹對哥哥,天生的依賴。
謝汐兒著哭淚花的長姐,記憶中,長姐無比清冷,喜怒不形于。
很看到長姐笑,至于哭,本沒有。
這是第一次看到長姐哭……
“哥哥,阿蘿來了,憐兒沒有死。”
趙青蘿雙目哭紅,這時候,謝汐兒也跪了下來,“大哥,趙家正名了,你們可以立碑了。”
兩姐妹你一言我一語,訴說對哥哥的思念。
到最后兩人站了起來,趙青蘿挽住謝汐兒的手,又對大哥道,“憐兒腹中孩子一個多月了,要不了多久,你要當舅舅了。”
謝汐兒緩緩一笑,就在這時,一陣沉穩腳步聲響起。
兩人同時扭頭,看到來人時,趙青蘿愣住。
他怎麼來了,右手還拎了一個小竹籃,用一塊藍布蓋著。
厲風輕飄飄的看了呆愣的趙青蘿一眼,幾步走到趙大人墳前,旋即掀開藍布。
里面是黃紙白蠟燭,另有酒和幾道菜。
“岳父,我來此和你喝一杯小酒。”
直接岳父了……
趙青蘿雙目瞪大,胡說八道什麼!
謝汐兒往后退了幾步,總覺的現在,多余的。
只有厲風氣定神閑,點燃蠟燭燒了黃紙,跪拜后端上酒菜。
“岳父,給您倒一杯。”
說著,他看向另一墳頭,“岳母,你不擅酒量,就不給您倒了。”
旋即,又瞧向后,“大舅子,你酒量不錯,來,給你滿上。”
趙青蘿不知道說什麼了,很想將厲風扯走,可覺得又不禮貌。
一直認為,人死后會有靈魂,如今高堂滿座,都是長輩。
“阿蘿很厲害,已經是北燕宰相了,我會照顧好。”
說罷,他爽朗一笑,此刻的他,毫無帝王氣勢,只有做人家婿的謙卑。
“倒是要爭氣點,四妹都有孩子了,我們也要努力。”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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