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細腰

賀雲沂是不是了。

是了吧！

而且聽那個語氣, 好像無比確信套在玩偶服里的人是誰一樣。

被到的玩偶面頰癟下去了一瞬，而後很快復原。

玻璃窗邊的白欄桿，外面的棒球場被曬得綠油油的, 閃著細碎的芒。

午後時分，周遭靜悄悄的。

一人一玩偶就在蔽的拐角，相對而立。

坐著, 他半蹲著。

如賀雲沂所說, 辛葵確實很熱。

但大概是兩人在這樣的巧合里遇到，又穿這樣，辛葵只覺得先前套在玩偶服里的悶熱變了火燒。

事實上，炎熱的程度自他剛剛一步步走過來，就愈發上了頭。

一點一點的空氣都像是被乾了似的, 噼里啪啦的灼往頭套里鑽。

辛葵像是上了屜籠的蒸包，心裡有些什麼在慢慢膨脹。

其實也不是很熱了。

是……非！常！熱！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啊……」辛葵的語氣頗為鬱悶。

都這樣了, 賀雲沂還能準確無比地找到。

這個玩偶服上面是刻的有名字還是怎樣。

「能怎麼發現。」賀雲沂還保持著半蹲著的姿勢, 長臂抻直, 隨意地放在上, 手指自由垂落。

他沒回答辛葵這個問題, 只是逕自說道, 「把頭套取下來。」

辛葵愣著沒。

僵持了會兒，看賀雲沂大有不取下來就誓不罷休的架勢，辛葵試探著說，「……等會兒，我再休息一下，你應該事很多吧？可以先去忙, 不用管我！」

「我已經忙完了。」賀雲沂盯著看，「你不取下來, 想中暑？」

辛葵說不過他，自己確實又悶得，喪喪地應了聲，「哦……」

孩的聲音很小很輕，隔著頭套悶悶地傳過來，甕聲甕氣的。

抬手，用了力去擰頭套。

擰了幾下，還沒掙下來，頭套頑固得像是沾了膠水。

「……」

這個頭套今天跟有仇是吧！

還沒等辛葵繼續跟這個碩大的玩偶頭套做鬥爭，腦袋一側有輕輕上來的力道。

「先別。」賀雲沂說著，拍了拍玩偶頭套，「不然可能會扭到。」

他的話明明不是命令，卻像是有魔力一般，勝似命令。

辛葵也沒再說什麼拒絕的話，靜靜地坐在原地。

賀雲沂雙手放在頭套兩側的邊沿，固定住後微微使勁，頭套和辛葵上的玩偶服當即分離開來。

辛葵像是剛被剝了殼兒的蛋，熱氣騰騰地出爐了。

孩兒額前鬢角上的碎發地在上，雙眸黑亮，櫻潤。

睫微，兩腮泛著淺淺的紅。

撥開雲霧重見天日的覺很好，清新的空氣將之前的沉悶盡數掃開。

但這覺只維持了一瞬。

一直低著頭，也不去看賀雲沂。

用腳想都知道，他這個時候的目和打量會是怎樣。

辛葵莫名覺得有些難堪。

又不僅僅是難堪，這樣子的估計還很難看。

想到這兒，抿了抿，一直沒吭聲。

就在這時，賀雲沂稍稍傾過來，辛葵眼皮跳了下，作比意識反應得更快。

脊背往後靠，撞在座椅的鐵架上。

但這下意識的一躲，也沒能挽回兩人之間的距離。

作間，兩人挨得比之前稍近一些，倏然對視中，賀雲沂又緩緩朝前傾了些。

「……？」

在辛葵警鈴大作，愈發疑的眼神中，賀雲沂緩緩開了口。

「你躲什麼，我放頭套。」

話落，他胳膊輕抬，輕輕鬆鬆地將那個頭套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那你總得和我說一聲吧。」

突如其來的，也沒有防備。

辛葵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掰著自己的手指玩。

看賀雲沂的表，他應該很放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穿著玩偶服，在這兒坐著不也沒和我說一聲？」賀雲沂利落地起，也要落座的樣子。

因為剛剛將玩偶的頭套放在了辛葵的左邊，再往窗前那邊去就是玻璃前的白欄桿，沒位置。

賀雲沂理所當然地坐在了辛葵的右邊。

這個座似曾相識。

不過辛葵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思及此，在意的是賀雲沂剛剛的那句。

這是什麼邏輯？

他這話說的。

好像坐在那兒是一種驚嚇似的。

「所以，你知道坐在這兒的是我啊？」

「嗯，你剛剛不是在球場跳舞。」

「……」

原來剛剛在場上盡蹦跳，略微有些瘋癲狂歡的樣子，也被賀雲沂看去了嗎！

辛葵，你真的是，命中絕對該有這麼一劫。

頓了會兒，將心裡的小九九換了種方式說了出來。

「不說這個，反正今天這樣的事，或者是以後類似於這樣的事，前輩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什麼也沒看見吧？」

辛葵本來不想說這麼多，奈何剛剛發生的一切像是中了邪，頻頻在腦海里上涌。

這種回憶就不能抹掉嗎，不要也罷。現在啊，就是想忘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