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當然沒修。

磨磨蹭蹭吃了頓飯，磨磨蹭蹭等小胖從不知道什麽遙遠的地方開車來，已經過了半個下午。

做的時候倒是不磨蹭。

——但是太久了。

到最後，林念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渾上下都是他弄出來的痕跡，意識都要渙散了。

秋分已過，晝漸短，夜漸長。

等到江淮紙巾幫乾淨上的泥濘，暮已然快要降臨，4S店也下班了。

黑的車緩緩從城郊邊緣掉頭，從蕭瑟的無人曠野到車水馬龍的城市中心，方才城郊凜冽的秋風好像是一場幻夢。

車停在路邊，窗外人行匆匆。

林念垂著眼看手機，點進通話記錄時還有些忐忑。

直到看到和陸嘉柏的通話時間沒超過十秒，提起的心才放下來。

倒不是害怕被他知道，就是……

這種東西，總不太好。

也只有他會有這種惡趣味。

林念掃了一眼旁邊空著的座位，又煩躁地收回視線，開始漫無目的地刷娛樂新聞。

不看自己，因為娛記一般都不說什麽好的，但奈何大數據會不斷地推送。

有篇還熱門的。

配的視頻是幾天前那個L牌秀場，穿著那條黑子坐在座位上，微微偏頭，看著旁的人。

出的手臂被紅線圈起放大，看起來像是主搭訕的姿態，神因為錯愕而沒有一貫的高傲，看起來特別違和。

而旁那人呢？

好整以暇地坐著，西裝筆，長隨疊，都直得利落。

他微微偏頭，漫不經心地聽旁邊人說話，時不時略一點頭，笑意不達眼底。

毫不想搭理的意思。

真是一點兒都不相關，像上趕著倒，林念自己看著都覺得難，也難怪營銷號的標題是——

“震驚，娛樂圈新晉神背後的金主曝！竟然是他？”

……

真能編。

林念無言片刻，點進去看評論。

不知道誰這麽恨，還給買了個熱搜，群眾吃瓜本暴，熱度蹭蹭往上竄。

【我就說是有金主的，不然脾氣那麽臭，空有一副好皮囊，哪兒來的好資源？】

【媽呀這男的是誰啊，怎麽座椅背後都沒名字的？】

【你們才知道嗎？這個話題直播那天就過一回了好吧，新聞下班圖拍到有隻男人的手從車裡出來幫拎擺，腕上那塊表也就七位數吧。】

【回復二樓，我知道，我哥跟他在杉磯是同校同學，但不敢說。只能模糊說一下，家裡政商聯姻，兩手抓的，深了這帖子你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這麽帥的金主。。。我也想要。。艸，那男的，長得不輸你們娛樂圈的誰吧，一看就是那種冷淡且混不吝的覺，一反骨都拘在這西裝下了】

【難得見這姐不是那種攻擊的清冷和明豔，紅毯都能被他下去了啊！！什麽娛樂圈金主文學，筆給樓上你來寫啊啊啊啊！我要看他們do幾十章！！】

林念：“……”

這都什麽。

還沒看完，車門倏然被拉開，一條的毯子扔到上來。

“金主”換了服，黑衛黑子，可能還有黑心肝。

頗有設計的衛被他肩膀撐開，拔而寬闊，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食指勾著車鑰匙，拎著兩個紙袋坐上來，

江淮長指勾著牛皮紙袋，遞到面前來。

及時摁滅手機屏幕，頓了兩秒，林念不聲地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

服。

子被撕破爛，本下不了車，他車開到商城旁邊，進去買的。

氣氛極其微妙，林念攢著氣，一時沒接。

等了一會兒，江淮又往前遞了遞，看著，很輕地挑起半邊眉梢，“怕不合適？”

想也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麽屁話，林念剛想開口阻止他，沒來得及。

男人低低哼笑一聲，往後一仰脖頸，結上下攢，漫不經心吐字。

“我剛過，還是有數。”

“……”

有愧疚心，但不多。

林念深吸一口氣，一把手接過他的袋子，角勾起一個禮貌的弧度，皮笑不笑地對的背後金主說：

“出去。”

江淮這會兒倒是從善如流了，挑了挑眉，長一，拉開車門，下車等換完，又坐上來。

新子真的很合，幾乎像完全掌握了三圍似的，就是捂得太嚴實了。

高領長袖長，林念就沒穿過布料這麽多的服。

能在CBD商城買到堪比秋秋一般的子，也是難為他了。

江淮上下打量兩眼，似乎滿意的，收回視線，單手松松扶著方向盤，問，“住哪兒？”

“……”

林念靜了兩秒，看著紙袋裡留下來的藥膏。

治紅腫的，治淤青的，還有……

移開視線，才開始慢半拍的思考他剛才說了什麽。

“嶽湖邊上。”頓了會兒，林念說，偏頭去看窗外的景。

江淮嗯了一聲，掌心隨意托著方向盤往外倒。

這次也許是在城裡，他開得很穩，不疾不徐的，沒有一開始那種風馳電掣的躁鬱。

林念偏著頭看手機，屏幕亮著，字卻進不了腦子。

車再度安靜下來。

空氣中歡的氣味還未完全散去，縈繞在鼻間，時時提醒著他們下午做了什麽。

……這算什麽呢。

林念盯著屏幕發呆。

六年前一個比一個擰，拐著彎兒打啞謎，誰也不肯讓誰一頭，臨到邊的話咽了回去，差錯，就那麽變了沒有關系的人。

那現在呢？

這段關系看起來勢均力敵，其實一直是江淮在進，在退。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這樣。

好像忍不了的是他，舍不得的，也是他。

林念垂下眼，余看著他修長骨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腕骨上那塊表泛出冷淡的澤，右手往下，松松握住擋桿，停了車。

窗外已經是暮下的中心樓盤。

嶽湖房價寸土寸金，憑地理位置和價格，隔絕了大部分的普通人，此刻安靜得不像話。

湖水清澈，在暖路燈的照耀下，隨風泛起鎏金似的漣漪。

很好的環境。林念垂著眼想。

舒適，寬敞，宜居。

可是如果沒有江淮，也是那個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流浪的普通人。

許久未見作。

江淮手指在方向盤上叩了兩下，略微往後一仰頭，偏頭看。

結上下攢，神松懶且不正經，眼看著漫不經心的調侃張口就要來，林念倏然偏頭回他。

四目相對間，江淮一頓。

林念抿了抿，輕聲問他：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