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剛剛大二的,下課後堵在教室門口,只為了見袁教授一眼。
「袁教授,可以幫幫忙,讓我進這門課嗎?」楚言誠懇地求他。
袁教授卻只是抬了抬眼鏡:「小同學,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這門課的學生已經滿了,而且你在waiting list上也不算前排,如果我就這樣放你進來,對於別人來說也不公平,不是嗎?」
他有理有據,楚言無言以對。
見也說不出話來,袁教授看了眼手錶,道:「我等會兒還有個講座,就先走了。如果有消息,我會讓你們輔導員聯繫你的。」
楚言知道對方只是在敷衍,畢竟教授連是哪個系的都沒有問。
但當下別無選擇,只能微笑著讓開了路。
袁教授教的是組織工程學,是京大材料系裡最炙手可熱的一門課,也是大三一些課的必修專業課,如果這學期不學,下學期有些課就不能選。
楚言明明早就選好了這門課,可卻因為的父母擅自挪用了暑假打工攢起來的學費,墊付了弟弟去讀國際高中的費用,導致沒能及時上學費,選好的課全部被取消了。
一番思考後,楚言決定去聽教授的講座,想等結束後,再和教授求一求。
楚言跟著人流混進了演講大廳,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講座是關於材料學在兵工行業的應用,那時楚言還對此不興趣,所以的容也很模糊了。只記得聽到一半就睡著了,還把腦袋耷拉在旁邊人的肩膀上。
等到反應過來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雖是角落,線很差,但是男人熨帖的黑西服上的口水印卻依舊明顯。
楚言尷尬地臉頰發燙,手指也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
終於,鼓足勇氣,想要同那人道歉。
但巧的是,講座也在朱微啟之時戛然而止。
剛偏過臉,還未看清那人的全貌,男人就站起了,款步離去。只留下一道修長清冽的背影,和空氣中彌散著的淡淡的菸草味。
不刺鼻,像是某種檀木的梵香。
楚言的視線被某種魔力吸引,竟是下意識地飄向了男人的方向。
看到男人的腳步停在舞臺之下,袁教授只瞧了一眼,便欣喜地迎了上去。
這時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和不同,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龐已然有著不屬於學生的。
除了和袁教授談笑風生之外,男人也同院裡其他大領導寒暄一二,態度始終謙和有度,卻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和漠然。
也就是在那一刻,楚言腦袋裡冒出了一個可能會讓後悔一輩子的想法。
禮堂外,雨還在下著,並且還有變大的趨勢,門口的小坡上已經形了微型瀑布。
大廳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周總,期待我們的合作。」袁教授這樣說。
躲在門後的楚言聽得一清二楚。
男人同袁教授握手告別,然後徑直走向雨幕中停在禮堂門口的黑奔馳。
忽然,一個很輕很的嗓音響起。
「您好。」
男人頓住腳步,側過了臉。
楚言那時只有19歲,青還未完全褪去,緻的五保有著獨特的靈氣。
眸底如澄澈的漩渦,輕易地就能讓人卸下防備,陷其中。
「老師,請問您是哪節課的教授?」問。
周慎辭偏折項頸,古井無波道:「你看我像教授嗎?」
楚言眨了眨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像。」
周慎辭眉尾幾不可查地揚了一下,語氣中多了幾質問的冷肅:「那你為什麼還問我。」
楚言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亦或是冥冥之中註定了一般,嫣然一笑:「因為您好像和袁教授很,想求您幫個忙。」
後來再回想起來,周慎辭那時可能也是一時風,竟是順著的話問道:「什麼忙?」
楚言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訴求告知與他,但去了有關家庭的部分,只是說自己貪玩錯過了選課的時間。
聽完後,周慎辭輕嗤一聲,毫不掩飾地戲謔:「不知道提前選課,但旁門左道倒是多。」
楚言也不介意他這樣說自己,畢竟,最後確實是因為他的幫忙,順利地選上了袁教授的課。
不僅如此,之後大學生活的開銷,也都是周慎辭支付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面對那些「包養」「兒」「學妲己」的污名,都沒有足夠的底氣去反駁。
還好,運氣足夠,搏出了一條路,然後像條白眼狼一樣擺了周慎辭為打造的金籠。
想到這兒,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
如此「忘恩負義」,怪不得周慎辭會生氣呢。
正想著,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楚言以為又是媽媽,剛要按斷,卻看到來點顯示寫著周慎辭三個大字。
還真是說曹曹就到。
遲疑片刻,接起了電話。
「餵?」的嗓音有些沙啞。
周慎辭:「起來了?」
楚言:「嗯。」
周慎辭:「給你三十分鐘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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