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弟遭此不幸，我們為你的同窗好友，自然當為你兩肋刀，替你討回一個公道來。”

李龍百般勸說無果，只能跟他們幾人一道出去。

一行人出了東廂門，往正房去卻撲了個空。他們正疑間，就從花園里傳來李大雄的大罵聲。他們走過去一瞧，就看見李大雄正袒坐在搖椅上納涼，明安正在一旁替他打扇。

可即便明安手搖得發酸，李大雄依然渾燥熱，汗流浹背。明安手上的作稍微一慢，李大雄便破口大罵。他們還沒走近，就聞到濃濃的酒氣，讓人作嘔。

舒芬見此景，立刻就皺起了眉頭。而在李大雄見到他們幾人時，面更是沉得可以滴水。他搖搖晃晃地起，大著舌頭對李龍道：“怎麼著，找族里的人你老子還不足，現下又找了幾個窮酸書生來。我呸！”

他一口唾沫就吐到了韋平雋的臉上。韋平雋猝不及防遭此侮辱，當即就要發怒。李龍忙遞了一塊帕子與他，拉住他苦苦勸道：“算了吧，算了吧，幾位兄臺，你們還是回去吧，回去吧。”

韋平雋道：“不行，不可再這麼下去了！”

說著，幾人就開始圍著李大雄，開始遍數他的罪過，話里話外皆是，為一煙花子，待親子，實屬不慈；悖逆族老，實屬不孝，如再不痛改前非，遲早會為世人所不齒，淪落到人人唾罵的下場。

李大雄只覺適才吃得大魚大變了一塊塊火炭，在腹燒得他三尸神暴跳，七竅生煙。他猛地發難，揚起扇般的大手，一耳就將舒芬打得鼻直流，接著又是一腳將韋平雋踹翻在地。

岑遠想從背后抱住他，結果被他用手肘直搗腹部，痛得五變形。幸好梁群一直扶著傷的李龍，這才免于傷。他們倆見此景驚得是魂飛魄散，拼命喊救命。

幸好舒芬家的仆人就在垂花門前候著，聞聲這才沖將進來。這仆人抱住發狂的李大雄，而李龍幾人則相互攙扶著逃命。誰知，李大雄幾下就將那個仆人甩開，追將上來。幸好他步履虛浮，速度較慢，這才沒能趕上他們。

饒是這樣，李龍等人也被嚇得魂慚褫，一時救命聲、喊殺聲震天。大堂所有客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大家忙跑進來，好幾個壯漢手，才將目眥裂的李大雄制服，像捆牲口似得將他捆得結結實實，而在這過程中，他也不斷發出殺豬似得嚎。

舒芬家的仆人急急將韋平雋幾人送往醫館，然后又馬不停蹄地去通知他們各自的父母。李大雄這次才是真正捅了馬蜂窩了。

據《大明律》規定，“凡斗毆，以手足毆人不傷者，笞二十。傷及以他毆人不傷者，笞三十。”若他打得是一般人，賠點錢也就算了，可是這次，他打得三個都是讀書人，其中還有一個秀才。

秀才雖是于功名的最底層，可那是就整個士紳社會來講。在梅龍這樣的小鎮，秀才是非常罕有的，其能有不的特權，如有特定四方平定巾服飾，見不跪，免去勞役賦稅，隨意出門游學不需路引等，一直為所有平頭百姓而仰。因而，他只怕跪下求饒，別人也不愿意和解，最都要被荊條整整九十下。

月池心下想到，李大雄的早就被酒掏空了，挨了這頓毒打，只怕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屆時再給他多做幾款酒，不愁他不爛屁。

第5章 忽以驚雷挾金鼓

能有什麼辦法，等爹回來，我們就死定了！

不過，即便看似形勢一片大好，月池心中不知為何還是十分地忐忑不安。罷了，胡思想無濟于事，有那個功夫，不如繼續為出逃做準備。像往常一樣，趁左右無人，忙拿出今日剩下的羊，將其放在鐵架上烤可以長期存放的脯。

同時，也點燃爐火，順手幾個點心放進去烘干水分。待到烤制后，就將這些東西分開用油紙包好，綁得結結實實的，然后將其藏在的包裹里。

這張高強度的勞，很快就占據了的心神，心中的煩躁不安也漸漸消除。可月池萬萬沒想到的是，事實上，的預是正確的。這正是應了那些俗語，從來好事多磨難，禍害偏偏千年。

親爹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面對同窗好友之父的憤怒，李龍已然是六神無主，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前次站在他旁的族長。族長名李衡，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秀才，按輩分來算，是李大雄的伯父，也就是李龍的伯祖父。

從他前幾次替李龍出頭就可以看出，此人雖然也惜財，但作為讀書人，也有基本的道德守，加上能說會道，很得族中眾人的信賴。因而，在李龍哭著闖進他家中之后，族長雖然心里想罵娘，但也還是跟著他來到醫館替李大雄屁。

李衡一進醫館，剛剛表明份，就被憤怒的家長們包圍了，其中以舒父最為暴跳如雷。舒父雖然平日也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見到被打豬頭一樣的寶貝兒子，誰還能心平氣和地起來。他當即揚言，他已經將李大雄送了，這次必要按照大明律例，好好整治李大雄一番。

李龍當即惶恐地抓住族長的袖。李衡則是寬地拍拍他的手，道：“還不同老朽一道向諸位賠罪。”

說著，他便帶著李龍挨個向每個家長及同窗長揖賠禮。剛剛到舒芬時，舒芬忙側避開，他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晚輩不起。此事怨不得李賢弟，是我自愿想替他向他爹討一個公道。他在我出面之前，再三勸說我別去。是我自己堅持，這才吃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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