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高家嫡子高天舟卻紅著眼眶，直直地跪在皇帝的面前，高聲道：“陛下，天縱昨夜起就不見蹤影，他絕不可能獨自一人進這林中，這其中必有蹊蹺！”

話剛落音，他就重重地拜了下去，頭到地面發出“咚”地一聲脆響，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

又直起子，眼中帶著幾分銳利和審視直直地向祁宥：“天縱為四皇子的伴讀，如今卻慘死林中，四皇子是否要為此事負責！”

若此事發生在幾天前，令和帝可能還真會懷疑到祁宥上。

可今日圍獵時，崔錦之才提了高天縱時常與二皇子等人混在一起，高天舟卻跳出來要求祁宥給個說法，皇帝此刻甚至都有些懷疑，是否是二皇子黨羽之人自導自演的。

眾人的腦海中正胡想著呢，只見崔錦之攏袖站立，輕輕地笑了一聲。

眾人皆過去，丞相還是那副清朗溫和的模樣，只是整個人約約著一鋒芒：“廷尉均已查驗，令弟確實是因為野傷人，不知道高公子為何高喊著要四殿下負責？”

高天舟咬牙憤恨道：“自然是四殿下不滿臣弟！”

“哦？”崔錦之溫和地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他這個答案，“臣教導四殿下多日，平日里見他同另外兩位伴讀也相甚好，怎麼會不滿令弟呢？”

丞相微笑：“真是奇怪。前段時日錦之忙于公務，只好將四殿下的教導之事于太傅，太傅每每提起，也只說令弟時常同二皇子相玩耍。”

“這樣看來，令弟與四殿下私下相甚……可高公子卻口口聲聲稱其中有，像是——”

在場的人都聽出了未盡之意——

像是早就布好了局等著。

高天舟心里一驚，第一次見識到崔相舌燦蓮花的功夫，再看四周諸位大人皆目沉思，或上下打量著他，頭接耳著竊竊私語，只暗道一聲不好，又連忙開口：“昨夜筵席上，四皇子本沒來！四殿下不解釋一下嗎？”

陳元思上前，先是沖著令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才穩穩地說：“陛下恕罪，昨夜我與霍晁二人躲懶，便拉著殿下在帳中打牌，這才沒來赴宴，臨近我們的世家公子皆為見證。”

猝不及防被點名的幾個世家公子二和尚不著頭腦，昨夜懶沒去宴會本就不對，他們在帳中喝的暈乎乎，哪里記得自己見過誰，只能含混不清地附和著陳元思的話。

元思又轉頭向高天舟道：“而后丞相醉酒，四殿下前去照顧，今早才從丞相帳中出來，一片拳拳敬師之心，竟遭高公子如此懷疑！”

高天舟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二皇子只上及時扶他起，眼中有淚：“天舟不過是悲痛弟，傷心到不能自已，還請丞相原諒他。”

蠢貨，祁宥心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高天舟已然將二皇子拉下了水，祁旭還妄圖保住他，當斷不斷。

祁宥也跪了下來，臉上帶著哀痛之意：“高天縱為兒臣伴讀，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心中實在不忍。”

“即使他時常同二皇兄作伴，與兒臣流甚，但兒臣知道他絕不是仗勢欺人，目中無人之輩。他的后事，兒臣愿親自辦，求父皇恩準！”

“行了。”令和帝低沉著嗓音，對著高天舟開口：“朕念你初失弟，攀扯皇室一事朕不多加追究。”

又看向祁宥：“那此事就由你來辦，不過你年紀尚小，讓禮部侍郎在旁教導協助你。”

年穩穩地拜了下去：“謹遵父皇教誨。”

令和帝頭疼地閉了閉眼，他這幾個皇子，大皇子被他那個宮出的母妃養的是昏懦膽怯，三皇子是縱地格暴躁無腦。

他心底最屬意的祁旭，雖然看起來群臣支持，也平易近人，與人為善，可大燕真正需要的，需要的是能夠機敏決斷的君主。

而四皇子……

令和帝想起祁宥瘋掉的母妃，又憶起那年和親第一次見到，瓊鼻目，朱榴齒，就這樣靜靜地站立在迎親隊伍間，氣質出塵，空谷幽蘭，如畫中人般謫仙降世，明明是禍國殃民的絕容貌，眼中卻是一片澄靜清澈，只讓人看上一眼，便為之神魂顛倒。

如今再看祁宥，束發瀟灑，面容俊，眉眼間已有了他母妃當年的神韻，當日他落水一事，讓皇帝重新注意到了自己這個忽視多年的兒子。

皇帝晦地看了眼祁宥，想起他方才鎮定自若的表現，微微嘆了口氣。

算了，還不到立論國本的時候。

第二十八章 決心

山腳下，一條蜿蜒而下的長長車隊正緩慢平穩地向京城方向駛去。

明明是高高興興地結伴游玩，到最后返京時卻載著尸，跟來時的氣氛截然不同，整個隊伍肅穆安靜，聽不見一一毫地歡笑之意。

崔錦之卻在馬車中悠然自得地看著書卷，修長纖細的蔥指在下照得晶瑩如玉。

“你……”旁的年猶豫再三，終于開了口，“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像似沒察覺到側之人那如有實質的目，不急不緩地翻過一頁，上淡淡道：“猜到什麼？”

祁宥放在邊的手慢慢握了。

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想他，會覺得他心狠手辣嗎？

瞧著這人又不說話，一個人只悶悶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崔錦之就恨不得將書狠狠地敲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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