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極為謹慎地看向窗邊,握住父皇的手,低聲道:「父皇忘記了嗎?這不能說的……」
那樣宗玨輕則和沈生出嫌隙,重則,沈必死無疑。
反覆幾次,太上皇才漸漸想起來般,黯然搖頭,「對……不能說……」
「父皇,你方才說什麼不能說?」
宗玨正巧在下朝後趕過來,一隻腳進門檻時,便聽見太上皇在嘀咕。
清和毫無防備地見他突然出現,險些就沒維持住臉上的神。
好在太上皇仍是搖了搖頭,重複著方才的話,「沒什麼,就是不能說……」
「好吧。」
宗玨緩緩走到榻前,笑容里含有一愁緒,卻又到欣。
太上皇的癥狀在來時太醫便與他說過了。
太上皇這把歲數的人能醒來便已經很是不錯,就也不指他還能聰明到哪裡去。
更何況,一個皇位之上,只需要一個頭腦清醒的人就好。
只有這樣,他才好與父皇父慈子孝起來。
宗玨沒有在意這個。
清和也只當這件事圓滿的瞞了過去。
可只等第二日早,過來服侍太上皇喝藥盡孝道時,卻聽見太上皇對重複了昨日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去宗玨來,我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兄弟尚在人世,我要將那孩子託付給他……」
只是他自己說著說著, 便好似想不起那孩子什麼名字了。
清和見狀不由驚出汗來。
這樣下去,沈的世只怕遲早要被宗玨知曉。
清和雖只是個公主,不能參與奪嫡之爭,但約能覺到,宗玨能從龍袍案中翻,更甚至是取代了大皇兄原本唾手可得的太子位,他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皇兄們錦玉食長大,和另一個兄長盡坎坷,一步一個腳印艱難走到今日,清和在得知這個之前,又尤為欣賞這樣的沈,更沒辦法做到見死不救。
更何況,這是父皇當初給的事,焉能辜負?
「父皇,還記得你代過兒的話嗎?」
太上皇盯了半晌,緩緩點頭,「記得,記得……」
「你要保護好他,保護好……」
他捉住清和的手腕,似乎有些激。
清和:「為了他,父皇就再堅持堅持……」
可千萬別再說了。
又過幾日,清和便再度約了知虞到自己宮中來說話。
「當下他被那案子絆住了腳,只怕後續麻煩不,要幫他也得先想法子將他摘乾淨才行。」
清和道:「我這邊有些門路可以幫沈查到一些東西證明他的清白,你要不要回去和他商量商量,提前告訴他那些……」
知虞正要開口,抬眼間忽然看見清和後搖扇的婢一直盯著們。
若只是尋常的打量也就罷了。
偏偏在知虞不經意間看過來時,那婢莫名地眼一慌,隨即迅速低下了頭顱。
仿佛方才的窺也只是無意。
知虞頓了頓,指尖忽然扣。
難免想到,既然清和心地善良,又一心想要幫助沈。
那麼為什麼在書里一次也沒有功過?
宗玨又是那般多疑的人,會不會……
是他在清和邊安了眼線?
想到這裡,知虞忽然間心如擂鼓,卻又不敢表出來。
「你覺得呢?」
清和見不答,不由催問了一句。
知虞只含糊道:「我還要再想想。」
清和見眉眼間似有諸多顧慮,若有所思。
「也是,只怕沈這個時候也忙得分不了神,貿然說出他故鄉那些事,也許會刺激到他都不一定呢。」
還是先解決了這樁案件再說。
知虞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暗暗慶幸。
虧得們當初都是在春狩時的行宮裡說那些話。
回來後也為了彼此不輕易在宮裡暴出什麼,都以沈故鄉的事作為代稱。
只事說完後,兩個人也無心像以往那樣嬉鬧,沒多久知虞便告辭出了宮去。
幾日的思量下來,讓知虞廢了不腦筋。
來回地進宮,累是不累,可一時要防備這個,一時又要刺探那個,總得來說還是心裡要更加疲累一些。
屋裡的婢子見回來後提議要給用溫水泡泡腳,順道可以解乏。
知虞瞧這婢子心思向來跳,想了許多討好的主意都被給婉拒。
見對方今日又一門心思想要獻好,便不忍再拒絕。
將鞋解開,泡進那撒了藥材的溫熱水裡,原本腳底走路的酸霎時也得到了紓解。
婢子替時更不敢用力,畢竟夫人一雙蓮足生得,腳趾都好似顆顆圓潤,宛若珍珠般可雪白。
稍稍用力些,便會在夫人白膩的腳背上留下紅痕,倒像是婢子故意欺負似的。
知虞到很是舒服,只當自己難得懶了一回。
偏偏沈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人原本鬆散到沒骨兒似的子立馬端正起來。
在瞧見他出現在屋裡的瞬間,眼底甚至還掠過一陣莫名的驚慌。
「你們在做什麼?」
知虞腦中驀地想到他那日的揭穿幾乎要將皮都要揭下來一層的景,眼睫微微一,莫名不安地同他解釋,「我在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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