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弟切磋的事沒有傳開,但殊麗有心打聽書房這邊的靜,還是探到了風聲。
子時剛過,外殿傳來宮人跪安的聲音,殊麗從龍床上下來,跪在珠簾。
陳述白帶著馮連寬進來時,見規規矩矩行了叩拜禮,心中瞭然,「免禮。」
殊麗跪著不,直起腰桿,故意讓那雙杏眼漉漉的,顯得無辜些,「給殿下添了麻煩,奴婢罪該萬死。」
雖不知天子為何沒有將送給齊王,但此事過後,齊王應該不會再來滋擾,總算是高枕無憂了,心中對天子存了份激,連眼中的水都真誠三分。
灼灼紅燭淚,盈盈人眸,此此景,不失為一道景致,連馮連寬見了都覺賞心悅目,何況是正直剛年紀的陳述白,可陳述白像是不願凡塵,時刻保持著七分理智、二分警惕,只有一分肆殺寒氣。
他抬手,勾住殊麗的下,用玉扳指刮蹭細膩的,彎腰靠近的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是種警告。
殊麗雖覺得冤枉,卻知道要順坡下,若咬定是齊王一廂願,只會讓天子覺得不自量力,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覺得權貴都會為的/所傾倒。
「奴婢明白。」
陳述白鬆開的下,捻了捻指腹,轉走遠。
一旁的馮連寬趕忙跟上去,轉頭揚起下,示意殊麗可以起了。
殊麗扶著落地罩站起來,一隻手無意識地扣罩門上的鏤空花紋,將那點委屈了下去,既賤籍,哪裡還有公平和道理可言,天子不賜鴆酒已是對最大的寬容。
所以,哪怕是拼了命,也要離賤籍,恢復自由。
作者有話說:
笨蛋齊王:皇兄一點兒不寵我!!哭的好大聲.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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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翌日清晨,殊麗回到尚監,癱在老爺椅上,很想一覺睡到午膳時,什麼也不用心。
換季時節已過,尚監倒也閒適,可還是有很多細碎的麻煩事需要出面調和,好比此刻,木桃抱著幾匹布走進來,嘟得老高,「姑姑,那個孫總管讓咱們給西廠緹騎制夏。」
又是孫總管,必是存心刁難了。
殊麗沏了一壺橘皮果飲,輕輕吹拂水面的熱氣,「他們自己沒長手?」
「是啊!」木桃氣得跺腳,將布匹扔在地上,「還是些麻,我見到的緹騎都是錦玉帶,哪個穿過短褐啊。再說,西廠的裳也不是由咱們供應啊!」
孫總管不僅是慈寧宮的管事,還是司禮監的提督太監,原本,司禮監的提督和掌印之職該由一人擔當,可馮連寬是個不爭權的,提督的職權就順勢落在了孫總管手裡。
提督太監執掌西廠,權勢極大,又有太后撐腰,在廷可謂呼風喚雨。
木桃只是一介繡,哪敢當面忤逆大太監,也就敢跑回殊麗邊倒倒苦水。
瞥了一眼地上的布匹,殊麗深知對方敢明目張膽欺負到頭上,就是料定剛剛經歷了齊王的事,不敢再去前告狀。
還真是個老巨猾的死太監。
殊麗挲盞沿,道:「先糊弄著做吧。」
木桃哼了聲,「孫總管還警告我不許去外張揚,若是讓尚監之外的人知道了,就罰我去浣局。」
二十四衙門中,屬浣局最為清苦,一便是深淵,甚至不如教坊司的罪臣子下場好。
殊麗眉,「暫且別去聲張,等回頭找到合適機會,再跟他算帳。」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笑罵聲,一名穿高領褙子的子走進來,「呦,地上怎麼這麼多麻布?」
來者是司寢晚娘,年過桃李,態,容貌不俗。
殊麗坐起,笑著拉過,「晚姐姐怎麼有空過來?」
晚娘坐在椅子沿,搖了搖手裡的刺繡帕子,「你又不是不知,自從陛下極,後宮空置,幾位親王也去了各自的封地,哪還有雛鳥需要我言傳教。」
木桃聽得臉紅,抱起布匹小跑出去,顯然是年紀小害了。
殊麗攏眉拍了晚娘一下,「真想了你的。」
晚娘掩笑,湊近殊麗問道:「你跟姐姐說句實話,陛下有沒有過你?」
如今,宮裡流傳著各式各樣關於殊麗的傳言,多是一些閒言碎語。
對此,殊麗充耳不聞,只當是閒人們飯後茶餘的談資,畢竟,就是惱火,也堵不住那些人的。
見殊麗坦坦,晚娘攤手,「那我明白了,你也真是老實,好歹趁著聖寵為自己謀條後路,以作不時之需。」
殊麗沒有接話茬,也懶得解釋,除了前侍奉的人,其餘人哪裡知曉天子的脾氣,若真去歪心思,從天子上撈好,人頭怕是不保了。
天子不僅小氣,還心狠,可不是們能算計的。
看出殊麗疲累,晚娘讓平躺在床上,俯為按起來,「你聽說沒有,太皇太后和周太妃要從行宮回來了,這下廷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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