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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凈野的一句話，平白得了一整晚的興激，祁嘉穗在這種不可自控的浮想聯翩離里，人生第一次，失了眠。

而讓失眠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睡在對面的房間里。

天初開，淺的薄窗簾，朦朦朧朧地滲進來一層灰藍調。

格外清醒，還是沒有半點睡意，抓著薄毯蓋住半張臉，只一雙燦然眸子，定定看著天花板，拼接的塊圖案，了電影幕布一樣的存在。

從中仿佛看到過去的自己。

因為太想見他，第二次去陳家拜訪，在陳舒月的房間里玩，陳凈野睡了一下午，也是在對門。

那時候，的心好像也是這樣急切。

明明已經離得很近了，卻依然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人。

晨曦漸漸明亮，沉靜一夜的度假村別墅，樓上和樓下，陸陸續續開始出現一些腳步聲響。

反正睡不著，祁嘉穗沒有再待在床上躺著，聽到蔣璇的嗓門后，便爬起來，簡單洗漱，化了淡妝下樓去。

走下樓梯，蔣璇正跟一個男生在偏廳搗臺球，兩人各自杵桿兒，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見祁嘉穗下樓梯，熱地打招呼道：“早上好，saya，你醒好早啊。”

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的人，心虛地在邊浮了點笑，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說著：“額……你們也早的呀。”

聞聲，蔣璇想到什麼來氣事兒，立馬抄臺球桿，拿細的那頭直接打那個男生，打得對方一邊躥猴似的躲，一邊嗷嗷直。

“誰想起早啊，還不是他，蠢貨！昨晚明明就是他不會烤海鮮，非說什麼烹飪技高超，保持了食原有的新鮮，新鮮得我天沒亮就拉了兩次肚子！我倒是不想起這麼早。”

兩人在那兒追來打去地鬧，聲音一刻沒斷過，祁嘉穗神睡不著，卻不能避免通宵熬夜給帶來的疲累。

去廚房找咖啡，昨天過來落腳，看見廚房有臺咖啡機，打算自己手做咖啡。

開放式的廚房，隔了一段距離，依然能聽到旁邊小偏廳里，蔣璇和那個男生談話的聲音。

島臺很大，柜子很多，挨個翻。

“你就說你幫不幫吧？”那男生的聲音忽然正經起來。

又一聲球桿響，有清脆的連環撞擊聲，蔣璇嘲諷的聲音傳過來。

“還真是秋刀魚的滋味，你和貓都想了解是吧？姜羽什麼人你不知道啊，你饞瘋了吧，敢打的主意？”

這麼一經提醒，那男生聲音里立時也有了幾分顧及，大抵好面子，又含含糊糊，拿出一副不在乎的瀟灑姿態道：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敢的，陳凈野不是說過他不要了麼，大家出來玩兒嘛，開心要，忌諱那麼多干什麼？”

蔣璇夸張地嗤了一聲：“他說不要就不要了？他不要，和他允許別人去拿，這貌似是兩碼事吧？我不信陳凈野真和姜羽僵這樣了，那的現在一提到陳凈野還含脈脈呢，你有本事就去追啊，人家現在一副要為陳凈野守如玉的樣子，我怕你秋刀魚沒吃著，沾一腥啊！”

……

乍一聽到姜羽這個名字，祁嘉穗還以為可能是名字相似，后來細聽他們一遍遍重復，跟陳凈野有關系的姜羽……

好像，只有那個朱砂痣學姐吧？

發了呆，保持著拉開柜子的作，眼里的緒被睫斂下，濃一片懨懨影。

宋杭猛從后拍了一下，開著玩笑說：“怎麼了？被施定咒了？”

祁嘉穗被嚇一大跳，惶惶轉，看見宋杭面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過近的距離立刻聞到一須后水的味道，清新的柑橘味混著水生調的香氣。

祁嘉穗往后，自然地跟他拉開距離，搖了搖頭，出一勉強的笑意說：“我在找咖啡，想喝咖啡。”

昨天晚上資被送過來，是宋杭接手的，這會兒他指旁邊一個懸空的柜子說：“咖啡在那兒吧，好像有兩種。”

;祁嘉穗關上柜子，起去拿。

柜子的高度設計太不合理，踮起腳都拿不到。

男人可太喜歡看這種骨纖細的姑娘遇困的場景了，宋杭樂顛顛走過去，人就站在祁嘉穗后，用高優勢不費勁地抬臂，手掌越過頭頂，以一種圈抱的姿態，幫拿下裝咖啡的罐子。

“我剛剛看了這邊有租游艇的，可以海釣，咱們要不要多待兩天？”

客廳里有人在問。

陳凈野下樓，剛好看到祁嘉穗和宋杭之間的親，祁嘉穗抱著一罐咖啡，愣愣轉過頭，與他對視上。

陳凈野目掃過，沒多做停留，聲音也很漫不經心：“你們玩兒吧，我晚上約了人。”

薄薄罐壁，被祁嘉穗的指尖用力一摁，咯的一聲，凹進去一大塊。

他剛剛說約了人，是嗎？

昨晚他說去他家方便，又說不要爽約，這種話能信嗎，為什麼一夜過后再想想，覺得像一句隨口玩笑。

陳凈野會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大量問題涌進腦子里，難以負荷，只覺得往上冒，耳尖也跟著泛熱。

耳朵被宋杭一，像被電擊一樣跳開，后腰靠在矮柜上。

宋杭還是那副燦爛笑容，高舉著雙手，友好狀道歉：“是我唐突，抱歉，沒見過孩子這麼紅耳朵的，真可。”

陳凈野接了一杯水，慢斯條理地跟宋杭掃了一個眼神，幽幽喝水，又平聲應和：“是可的。”

后來想想，命運是給過暗示的，不要再傻了，還暗示得如此及時。

在小鹿撞打算去夜赴風月的時候，通過蔣璇告訴：醒一醒吧，祁嘉穗，別一頭熱了，陳凈野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可他就站在樓梯上，淡淡沖一笑，就像把什麼都忘了似的。

陳凈野看了宋杭一眼，意味深長，走到祁嘉穗面前，冰箱在后面，他大概要拿東西，很隨意地問：“喝咖啡？”

祁嘉穗說：“對，有機子可以做，你要麼？”

陳凈野頓了下，手指一松，出來的碳酸飲料“砰”重新落回冰箱隔層里，朝一頷首：“好啊。”

他說完，蔣璇那幫人陡然怪起來，祁嘉穗倒著咖啡都嚇得撒出來一點。

“哇哇哇，陳爺，你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了？天下第一嫌苦，從來只靠煙酒提神，喝咖啡？太不會從西邊出來了吧？”

祁嘉穗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一時臉上有點燒，斜眸看他，他迎著目，坦然不羈地將這些起哄照單全收。

咖啡萃取出來，汩汩溢落，祁嘉穗盯著杯里的滴滴答答，明明是那麼苦的東西，心頭卻忽熱生出一種無比澎湃的甜。

那覺，好像此刻，就在跟他談。

陳凈野那些人適可而止。并不是所有生都像蔣璇那樣干瞧戲，那些復雜的、揣測的、探究的目，也同樣落在上，分明有些不可言喻的羨慕，又互相遞眼神冷然一笑。

祁嘉穗都知道。

那像一種神奇的激將法，一下就把人架在那兒，任由那點原本無傷大雅的小小虛榮不斷發酵，慫恿用稚的行為去展示自己的獨一無二。

是那麼的開心而迫不及待。

于是咖啡做好后，端給陳凈野，胳膊在他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半趴著，一副跟他俏皮聊天的樣子。

晃了晃小巧糖罐，又問陳凈野：“要不要放糖？”

那時候，整個世界里好像只有和他兩個人，明明也有其他人的聲音，但那無關要，他們浪漫的互如電影，那些人是另一個世界的觀眾。

看看，男俊，多甜多般配。

很久以后，因某個契機，祁嘉穗再回頭想想這一天，才恍然，陳凈野對真的沒有那麼好。

在那種充滿不公平的環境里，他鮮無比，天然擁有著優越，他本不需要多深意濃，甚至連演都不用演，只需要……稍稍分一點點特別的對待，他的一舉一都會像在寵。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人如蒙恩賜。

那一年的祁嘉穗，昏了頭地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