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四榜

編輯「四榜」，是大華掌武院標誌的職責之一。

四榜分別名為「天、地、天驕、集惡」。

其中天榜列武聖，地榜列天門之下前百位（大）宗師，天驕榜列二十四周歲以下前百位高手。

至於集惡榜則不拘修為、數目，羅列所有渾然境以上遭掌武院通緝的武者，並以罪行大小排名。

四榜每月在神京更新，之後由驛路系統朝全境輻。

不論何州何郡何城，每逢掌武院放榜都會引發全民關注。

金海城也是如此。

只是涼州邊陲實在偏僻，是故榜單更新很慢，通常每三月才有一次。

在早先的六月底，其實也有一次放榜。

然而彼時洪範剛剛配齊武道資源、加朱騎，正有噸的技能需要磨練，沒有去湊這個熱鬧。

「其實半年前二弟在安寧大街公開挑戰蔣有德的時候，我和李神機、遲心赤正好就在聽海閣樓上觀戰——那時候他們就對你的鎖拿功夫印象深刻。」

洪勝笑道。

「這回你若去了，這幫傢伙必要抓著你灌酒。」

「兄長拳拳心意，我自然從命。」

洪範應下邀約，臉上卻無笑意。

「但我始終有一重擔憂。」

洪堅瞭然道：「是通堂的事吧？」

「正是。」

洪範頷首道。

「方誌武案到現在一個月，武叔那邊進展還是有限；而且我有預，之前海上飛反伏擊我們的事，與此也有牽連。」

「這幾件事，沒有金海本地力量的參與，絕對做不到如此利落。」

洪堅、洪勝聞言俱是點頭。

設計自家星君的黑手抓不出來，已為洪家眾高層的一樁心病。

「對方既然出了這種手段，必然還有後續。」

洪範接著說道。

「我們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他看向洪堅，見到對方頷首支持，繼續道。

「所以我想藉此次放榜聚會，行引蛇出之計。」

「伱想怎麼做？」

洪勝問道。

「此事簡單。」

洪範淺笑回道。

「外人不知今日之事；到時兄長先假裝與我不和，作嫌隙狀。」

「之後，我再找機會一一得罪那些有嫌疑的大族子弟；若他們心中有鬼，之後必定會藉機找你生事！」

這計劃談不上高明，甚至有些糙。

不過在沒有多餘信息的此時，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計劃並無不妥，可這不是會有損二弟名聲？」

洪勝瞥了眼洪堅面，疑問道。

「無妨，我年紀尚小，未來也不需為族中表率，名聲好差都無所謂。」

洪範徑直回道。

「況且我在族外名聲差些，反而能平息城中議論，讓背後之人無從挑撥。」

他這是要雙管齊下，徹底斷絕背後之人挑撥的可能。

聽到庶弟如此說，洪勝再度怔住。

「何至於此？！二弟這是將我當做無無義之人了！」

他怒聲說道，不住心頭髮熱。

「兄長想岔了。」

洪範搖頭道。

「我只是防微杜漸。」

「這段時間我也稍有讀史；自祖龍開天以來，被時勢推上風口浪尖的人何其之多？」

「正要這般做，才能徹底鼎定人心！」

洪勝一時默然，都不知該怎麼接話——自小洪陳氏教導的他，實在是不適應對方這種毫無遮攔的通方式。

為嫡長、洪家的準族長，他很想駁斥洪範，在父親面前展示出些許高風亮節。

但話到邊，洪勝終是說不出口，以至於麵皮燒得通紅。

如此，事便被定下。

······

六日後，十月二十九日。

金海剛過了兩陣小雪。

此時雪雖消了，天氣卻越發寒冷。

午時初（上午十一點），洪範與洪勝在洪府側門匯合。

邊上，兩架馬車已套設完畢。

「聽海閣四樓蓬萊廳。」

洪勝再次代一聲，上了規格稍差些的那輛馬車，當先出門。

大約半刻鐘后，洪範同樣出發。

距離掌武院放榜還有一個半時辰，但此時的安寧大街已經非常熱鬧。

街旁的攤鋪各自被行人圍繞，眾人口中呼著白氣，就四榜的可能變更大發議論。

連凍僵了的青石板路，都被無數腳板踩得和下來。

「借，讓路！」

車夫呼喝開道，帶著洪字家徽的馬車碾著青石板顛簸前行。

除了那幾位高高在上的武聖，以及地榜榜首多年的「千里一步」風間客，一路上洪範聽到相對多的就是洪勝的名字。

九月末的時候，後者武道又有突破，達到渾然境七脈修為，與原本的族第三高手「丹心劍」洪禮平齊。

當然，外人們的關注點並不在此。

他們討論的是洪勝在二十四歲前能達到怎樣的高度，有沒有可能登上天驕榜。

花了大約一刻鐘，馬車抵達目的地。

與尋常酒肆不同，聽海閣沒有開放式的堂食，從二樓起全是包廂。

今日放榜，自然無不滿客。

在兩位侍者的引領下，洪範拾級而上，只能約聽到幾句大聲喧鬧，可見酒樓在隔音方面下了功夫。

到了四樓，前面的侍者搶先上去敲門。

待兩扇木門被朝里拉開，頓時有大暖氣帶著喧鬧湧過道，絨絨地撲了洪範一。

一牆之隔，倒是兩個季節。

蓬萊廳中，年輕男的談笑聲夾雜。

隨後，候在門旁的侍者又高聲唱名：「洪家洪範爺到了。」

屋裡二十幾人立時一靜。

除寥寥幾人外，他們都沒見過洪範，但卻沒有不知道這個名字的。

「是我二弟來了！」

洪勝的笑聲最先打破平靜。

他一起，所有人就都被帶朝著門口迎來，正遇上轉過玄關的洪範。

雙方見面，自是相互打量。

老英武、著暗紅武服的洪勝領在最前。

落後他半步的是一位頎長瘦削的清冷公子——李家嫡長李神機。

兩位金海青年一代僅有的渾然境高手之後，明艷黃搭配牙白珠釵的鄭芙蕖於眾星拱月的位置。

旁，還跟著位材壯實、面容方正的青年。

從站位以及旁眾人的語言來看，不出意外是遲家東遲心赤。

與這二十餘人相對的，便只一人。

洪範無視冷熱目，與兄長微微點頭致意，旋即視線橫掃。

包括鄭芙蕖在，二十餘人對洪範的第一印象就是俊朗過人、冰冷高傲。

他們當然不知道，對方此時正分心龍魂樹，對在場所有人一一應。

識海上一切平靜，顯然那兩人不在此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