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非牛頓流

白丹的效果一如莊立人信中所說，毫沒有折扣。

在九月二十三日往後的一個月時間，洪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日日勤練不輟。

及至十月二十日，他已連續貫通手三焦經、手太小腸經，就六道正經修為。

在洪烈小隊，這僅次於洪烈（十一道）與沈鴻（七道），位列第三。

不過問題也不是沒有。

與以往使用其他武道資源相同，這一次龍魂樹也不偏不倚地均分了收益，將炎流功與沙世界同步提升。

因此，不過一個月功夫，四枚白丹已經消耗殆盡。

這在洪範的預料之。

「出獄」后的酒席上，他刻意迴避白丹的指標不是為了低調，正是考慮到了雙份消耗將會導致的預期差。

次日清早，晨與鳥鳴準時穿窗。

難得睡足四個時辰的洪範推開院門，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小院。

屋牆依然簡陋，但地面被重新平整夯實，沿著牆還擺放著一排新打制的力訓工——不談那些大小配重，純鋼的杠鈴桿子就有百斤分量。

武道既有突破，不了必要的適應訓練。

簡單熱直至微汗，洪範將八配重裝上桿子。

而後便是一聲低喝炸響，炎流勁狂奔於全經絡，驚走了槐樹上迎來送往的雀兒。

七百公斤的杠鈴被從架上扛起，近乎毫無晃。

洪範退開兩步紮實雙腳，努力朝後屈髖，下蹲直至位低於膝蓋，復又拔起。

一個極標準的全蹲。

「如果上了綁膝和護腰，再提個幾十公斤不問題。」

放回杠鈴，他著鐵架下出的深深土痕，不住出喜。

「一個月時間提升了近三的絕對力量，論快還得是氪金啊！」

洪範自言自語道。

初朱騎時，他聽洪烈說家族一年在這支鐵騎上投萬兩白銀，當時便暢想這錢若砸在一人上，能換來怎樣的進步。

只是沒想到當初的白日夢才過了幾個月就已變為現實。

力訓之後，洪範先與劉嬸用了早飯，然後又回屋小睡個回籠覺。

方誌武案后，族中出於保護的考慮，特別豁免了他年在朱騎的任務。

而在這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裡，洪範也不僅僅是練武，同樣還完了「拉格朗日值公式」的論文撰寫。

目前這份「傑作」還被他在書架底層，未有呈遞作監的打算。

泰勒公式換來的回禮，讓洪範激之餘也暗自凜然。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才」出頭更要循序漸進、步步紮實。

一個過分年輕的邊疆小子如果按月出頂級學果，便如子夜火，不僅會引來矚目，更會招致危險。

到時作監乃至大華的對立力量但凡有所行，第一件事就是上門索命。

午飯後，得了洪範授命的劉嬸一人出門，去給捕快田六家裡送些布匹、臘。

洪範閂了院門，確認四下無人後，從屋取出一大張白紙，獨坐在石桌旁推演。

由於洪武對方誌武案真兇的調查一直了無結果，族裡直接止他出城修鍊。

但洪範並未停止思考。

相反，隨著沙世界真元逐漸沛，一些畫風與大華迥異的點子也在他心中漸次冒頭。

石桌上素紙鋪陳，上面以碳筆寫畫。

最上方寫著「前混式含沙水切割」一行小字，中間是一副力學結構草圖。

草圖後頭跟著一堆複雜公式，以砂礫的面顆粒度、速度、平均質量計算出了近似衝擊強。

紙張最下方，則是一張測試結果表——其每一行是不同當量的真元出力，每一列則分別記載流直徑、持續時間、毀傷效果，以及有效殺傷距離等數據。

「上次試驗，我這沙流刀的巔峰強達到了九十兆帕，已經接近功了。」

洪範自語道，將一團細沙聚攏在掌心。

手劍指，他按照記憶和數據微調真元，猛然催力量。

蜂鳴霎時響起。

細而凝練的沙束從劍指中間出，保持凝練半掌距離后，散空氣。

從聲勢看，這一道沙流刀的峰值強絕對達到了一百兆帕，已足夠切割巖石鐵甲。

「之前百般計算、調整招式，總是棋差一招；沒想到第六道正經一破，事輕易就了。」

洪範臉上綻出笑容。

「到底是大力出奇跡！」

他說著來到院角掀開蒙著的黑布，出下方滿是凹凸不平小孔的石板。

洪範調整呼吸、鼓盪真元，再度「試刀」。

高速沙流澎湃激，輕而易舉將五厘米厚的石塊打得對穿。

「殺傷力足夠了，只是攻擊距離太短，準備時間也太長。」

「我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未通，真氣流轉必有遲滯，到了渾然境巔峰應當能一蹴而就。」

洪範說著將「出刀」的手掌放在眼前，沒有見到任何傷痕。

「前世用水切割，裡頭的石榴砂微粒起到超過九的作用，但對噴的磨損很嚴重。」

「我有沙世界超距控制，倒是沒有這個問題。」

給石靶蒙回黑布，他休息片刻后，又從房取出第二張寫滿了的白紙，專心琢磨。

這張紙上記載了兩個研究項目——第一個是「非牛頓流甲胄化（V2.7）」，第二個是「翔沙翼（V4.4）」。

所謂牛頓流，是指任一點上的剪應力都同剪切變形速率呈線函數關係的流。

譬如水、酒、低速氣等等。

換做簡單暴、但尋常人更容易理解的解釋，就是牛頓流的黏度只由溫度和強決定，而非牛頓流的黏度還與力有關。

這裡洪範所研究的非牛頓流特指「流沙」——一種由沙、水、空氣混合而的特殊相。

相比「越被大力攪，流越快」的水，流沙備「剪切增稠」、「剪切稀化」等特殊質。

當在臨界點以下力，流沙的質會增強——比如陷其中的人胡掙扎反而腳下越松，會陷得越深。

但一旦外力超出臨界，流沙反而會黏度暴增、瞬時固化，將鎖死——其固化后的度還非常高。

洪範正探尋的殺法，便是以流沙附著自、形一套重甲。

如此，常規狀態下沙甲，毫不影響作。

一旦敵人的兵、肢在甲外劈砍或甲拔，沙甲都會瞬間固化，相當於備防和鎖拿雙重效果，對不了解的對手來說堪稱殺手鐧。

此外，由於上述變化完全是非牛頓流的理特，所以既不需洪範臨場反應，也不用額外耗費真元。

他所要做的，僅僅是維持沙子的流沙相位以及鎧甲外形而已。

這還僅僅是力境的效果。

未來沙世界若是到了氣境乃至更高，洪範或許還能主利用流沙的「剪切稀化」質，使出戰場級變化——譬如化大片地面，化固態大地為「水域」，一次束縛軍陣乃至吞沒建築。

沉思琢磨中，時間走得飛快。

待洪範回過神來，院牆上天昏昏，已然不見日頭。

PS：今天這後半章解說讀過我上本老書的讀者應該會有悉。

說理上可能有些啰嗦。

但不說這些，殺法研發就沒那個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