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服爭搶的王者象征“盤古神刀”就這樣被丟棄在野豬山山腳下。 周大雷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人刺了一劍,還是整個紮穿的那種,俗稱紮心。 一群沉淪遊戲的網癮年差點撲上去搶警察叔叔的鼠標,但是殘存的理智仍然在不斷拉扯著他們:不可以,不合適,鬥不過,不要找死。千萬忍住。 警察又指向電腦屏幕,屏幕裏一頭野豬正在散發芒的盤古神刀旁邊竄來竄去:“它不過就是一個虛擬道,我不反對你們青年玩遊戲,但是要玩得適當,要有正確的價值觀念。我們繼續回到和諧社會,和諧社會……” 經過長達半個時的思想教育,他們滿腦子都是和諧社會四個大字,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地轉圈圈。 謝俞蹲得累了,趁著沒人注意的空當,直接順勢坐到了地上。 周大雷餘捕捉到這個細微的作:“老謝,你懶。” 謝俞拍拍側的地麵,道:“你也坐。” “……”周大雷猶豫兩秒,慫了,“我不敢,我怕他讓我登上我的遊戲賬號然後把我辛辛苦苦打的其他裝備全部給扔了,我弱的心靈承不住這樣的打擊。” 謝俞:“出息。” 等教育得差不多了,警察想驗收一下自己的教育果,他在前麵咳兩聲清了嗓子,然後以一種軍訓教的姿態大聲厲問:“我問一句大家回答一句,和諧社會是什麽?” 沒人答得上來。 剛才聽了一大堆和諧社會,也沒要劃重點準備測試,哪裏記得住,能蹲著聽完就不錯了。 “是,是……是……?” “是”字被念得此起彼伏、抑揚頓挫、緒充沛,半也沒人接著下去。 警察掃了這群人幾眼,親自點人回答:“剛才那個和平主義者呢,你知不知道?” 賀朝聽得有點犯困,眼睛瞇著,被點了名字這才抬頭往前看:“我?” 警察道:“就你,你答。” 賀朝都不知道題目是什麽,左右看看也沒人有提醒他的打算,琢磨了一下,回答道:“我選。” “……” 因為賀朝這個回答,所有人的檢討字數從兩千字漲到了三千。 寫檢討的環境還特別惡劣,不給桌子,就地解決。謝俞將紙墊在膝蓋上,力道稍微重一點,筆頭就在紙上紮出一個來。 寫幾行紮一個,謝俞寫到第二頁的時候終於不耐煩地皺起眉:“。” “別躁,朋友,心態放平。”賀朝在謝俞對麵,寫檢討的姿勢也特清奇,筆下的字跡狂得幾乎都要飛起來,裏卻風輕雲淡地,“人生就是這樣,往往有許多你想象不到的難題,但是我們可以克……!克服個/,這紙這麽脆弱的嗎,沒扯它就裂了。” 謝俞抬眼,看到賀朝用手著的那張A4紙裂開大半,上麵爬滿的容看得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學過漢語,看那架勢,他這是恨不得一行字都用連筆連在一起。 賀朝重新出一張紙墊在地上,旁邊一位兄弟顯然也被他這一手“好字”所折服,腦袋湊過來盯著看了大半,然後那位兄弟嘖嘖稱奇:“我你怎麽寫得那麽快,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賀朝:“是不是帥翻了。” 謝俞:“你有這份自信真是難得。” 周大雷寫得無聊,也湊過來聊:“哎,這位帥翻了兄弟,聽你是他們老大?” 賀朝停下來,抬起頭,他領口開得大,脖子裏有道紅繩,順著勢牽著一塊玉一道劃了出來,玉墜造型簡單,就是圓形的平安扣形狀:“老大?算不上吧,網吧裏認識的,偶爾一塊兒打遊戲。” 現在紫武也扔了,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識,又坐在這裏共患難,稱得上有緣分,但周大雷還是忍不住問:“搶紫武你也有份?” “我沒那麽閑,吃飽了撐的,不眠不休在藏BSS複活點守三,”賀朝又,“不過哥們,實在對不住,這主意確實是我出的,當時就是開玩笑,我也沒想到他們真的這麽執著。” 聽那幫人想要盤古神刀又打不過藏BSS,他就隨口一:去搶啊。 沒想到還真的給他們提供了新思路。 周大雷不是很明白:“——那打架之前你還出來挑釁。” 賀朝:“你們既然要打架,那就好好打,是不是,你們這個氣氛首先就不太對。我就出來調節一下,朋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周大雷:“……”這話聽著怎麽就那麽奇怪呢。 謝俞:“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賀朝:“不客氣。” 檢討上去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傍晚了,因為有個人寫得特別慢,這些檢討還非得全部齊才能走人,所以先寫完的就在邊上等著。 “區區三千字就能把你擊倒,還是不是男人,”賀朝一開始還試圖去指點他,後來也承認這人孺子不可教也,“寫檢討還不會,我錯了,我深刻地認識到了錯誤,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然後展一下你的未來——寫,我你寫。” 謝俞冷眼站在旁邊看著,別人寫完三千字的功夫,這人才寫了個開頭。他沒賀朝那麽多話,隻了一句就讓那人差點哭出來:“你告訴我,你真的念完九年製義務教育了嗎。” “……” “都齊了?”之前那名警察又接到電話,出去理了點事,他著那疊厚厚的檢討書,隨意翻看了一下,,“行吧,那就這樣。念在你們是初犯,組織上決定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種事希以後不要再發生了,不管是不是未年,你們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 眾人七八舌道:“是是是,謝謝警察叔叔。” “下次不會了。” “一定時刻牢記和諧社會四個核心要素八大基本點。” “這樣,你們按照來的時候那樣,站兩排。”警察。 周大雷琢磨著,這是要大家一起整整齊齊地出去?果然是一個講究秩序的地方。 謝俞和賀朝按照原來的站位,麵對麵站著——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口罩給戴上了,隻出兩隻眼睛在外麵。 所有人站好之後,警察扔下一枚重磅消息,將他們炸的無完:“我們警局奉行的教育,本著的原則,對你們這些打架鬥毆的孩子采取一些針對的手段。比如互相握手、擁抱、一句我你我的朋友,讓你們真正會到和諧社會這四個字的含義。孩子們,世界是好的,世界充滿。”
謝俞:“……” 賀朝:“……” 周大雷:“……?!”這片轄區的警察太變態了吧? 傍晚七點。 謝俞坐在蘭州拉麵麵館裏,一邊看手機一邊等周大雷吃第二份拉麵。 “我真的,我再也不敢在這片轄區打架了,”周大雷用筷子剝開蔥蒜,撈起麵條往裏塞,口齒不清道,“忒他媽口怕了。” 謝俞放下手機:“你吃完再。” 周大雷囫圇吞棗咽下去,也不怕燙:“我雷仔行走江湖十六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我你我的朋友?能不能給江湖年一條活路了。” 這位吃麵條的江湖年越越覺得苦不堪言,到最後,所有緒濃為一句話:“我誰都不服,我就服剛才在局子裏那位沒有臉皮的兄弟,他怎麽可以那麽練?” 聽到某位沒有臉皮,謝俞臉有點泛青。 所有人裏,賀朝是最沒有心理負擔、也是作最快的一位。 他相當自然地抓著謝俞的手,真心實意地攬著對方的肩膀一把抱住,將“我你我的朋友”這七個字念得飽滿而富有,看起來像一對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已經黑了,傍晚突然刮起風,給燥熱的降下一些溫度。 “其實吧,今那件紫武,我真的不是在意一件遊戲裝備。”周大雷聲音突然低下去,他放下筷子,,“你也知道的,我學習又不行,那課本我真是看了一個頭兩個大都是什麽玩意。我爸媽那個燒烤攤子看著不算什麽活、真做起來累人的,可是我又能幹什麽,我隻會打遊戲,我打遊戲也還行吧,賣賣遊戲裝備……謝老板,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能當一名職業電競選手?” 謝俞沒話,靜靜地聽著。 “算了,我就隨便。打遊戲再厲害,這能算什麽工作啊。”周大雷從邊上了張紙巾,,然後起,“走吧,不早了,趕回去,你這回出來跟你媽過沒有,又該著急了。” 周大雷平時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不認識的看他,那就是個典型的不學無的混子。 中專的時候追到了喜歡的姑娘,那姑娘當時正好也在中二期,覺得找個社會朋友真是牛壞了,等中二期一過,就嫌他這不行那不行,簡直l穿地心,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 可謝俞認識的周大雷不是這樣的。 “雷子。” “嗯?” “你喜歡打遊戲嗎。” “喜歡啊。” “你覺得自己實力怎麽樣?” 周大雷隻當謝俞在跟他瞎兒聊,隨口:“賊牛批好嗎。” 結果周大雷走出去好遠,發現謝俞沒跟上來。 他回頭,正要喊“你幹啥呢走不走了,趕公啊”,就聽這位好兄弟站在十米開外對他:“我覺得你行。” 周大雷怔住了。 謝俞笑著:“你賊牛批。”
十三歲那年,桑稚偷偷喜歡上一個男人。 男人的模樣冷淡慵懶,說起話來吊兒郎當的,經常來她家,一個下午窩在她哥哥房間里打游戲。 偶爾見她進來送水果零食,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笑得像個妖孽:“小孩,你怎麼回事啊?一見到哥哥就臉紅。” *妖孽腹黑x乖戾少女
直到離開學校許多年後。 在得到那句遲來的抱歉之前。舒沅記憶裏揮之不去的,仍是少年時代那間黑漆漆的器材室倉庫、永遠“不經意”被反鎖的大門、得不到回應的拍打——以及所謂同學們看向她,那些自以為並不傷人的眼神與玩笑話。她記了很多年。 而老天爺對她的眷顧,算起來,卻大概只有一件。 那就是後來,她如願嫁給了那個為她拍案而起、為她打開倉庫大門、為她遮風避雨的人。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從來屢見不鮮。 連她自己也一直以為,和蔣成的婚姻,不過源於後者的憐憫與成全。 只有蔣成知道。 由始至終真正握住風箏線的人,其實一直都是舒沅。 * 少年時,她是圓滾滾一粒橙,時而微甘時而泛苦。他常把玩著,拿捏著,覺得逗趣,意味盎然。從沒想過,多年後他栽在她手裏,才嘗到真正酸澀滋味。 他愛她到幾近落淚。 庸俗且愚昧。如她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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