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翎萬沒料到李輕鷂哥哥的失蹤，竟然和眼前的殺手有關。愣愣地聽著，心想不知道李輕鷂知不知道這些事，如果不知道，必須告訴。

忽然間，向思翎仿佛意識到什麼，只覺得一刺骨的寒意，從心底冒出來，瞬間侵襲全。抬起逐漸發紅的眼，看著謝新蕊。

謝新蕊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殺他們三個？不僅僅是報仇，我決心要找他們問出李謹誠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可惜的是，殺了兩個，都不知道。他們的說法一致——那天晚上，李謹誠本來被他們打重傷，但是趁他們不注意，功逃出去了。他們倆都不敢追，只有龍追了出去。但後來，龍卻是一個人回來的，並且從此對李謹誠隻字不提。所以，這個世界上，只有龍知道李謹誠的下落。」

「現在你明白了。」謝新蕊用冰寒的目看著向思翎，「為什麼我要對你說這些，為什麼我願意相信你。因為從七年前，我們倆就已同命相連。如果李謹誠當時沒有失蹤，他一定會把那三個人渣繩之於法，並且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他一定會做到的。他還會把你的墮胎報告上去，不查清楚誓不罷休，那麼駱懷錚就一定能翻案。而你和我，後來七年所遭的所有痛苦和折磨，本就不會存在。

可是他沒能做這些事，他失蹤了。這個警察，他只有二十二歲，為了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為了我們這兩個苦的人，消失了。所以他不僅是我的恩人，還是你的，向思翎，他原本也要救你！那三個人，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

謝新蕊那雙始終冷靜散漫的雙眼，終於流下熱淚。

而向思翎也終於明白了，那刺骨的寒意因何而起。因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在七年前，差一點就被這個未曾蒙面的警察、被李輕鷂的哥哥逆轉。當時只是缺了那麼一點勇氣，最終釀大錯，悔恨終。也讓自己在羅紅民和李玲的牢籠里，越陷越深。

可那個警察，卻擁有無人可比的勇氣和決心。本來，所有人的命運，都會被他逆轉。所有人的人生，都會因他改變。

向思翎抬起手背，擋住眼睛，淚水浸了袖，忽然覺得痛苦得難以自已。

謝新蕊抹掉眼淚，上前一步，在面前蹲下，出一隻手：「要跟我一起嗎？以前，我是害者甲，你是害者乙，我們都不知道對方。現在，我是兇手甲，你也了兇手乙。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無足輕重的人。既然都活不了太久，盡最後一份力，去殺了龍，再找到李謹誠。我們也給他的人生，一個代好嗎？」

向思翎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了。可覺得出，謝新蕊的神溫得像姐姐，也像這世上的另一個。

「別哭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對我們這樣的人，自由和幸福的真正含義嗎？即使他們哪一天病死老死，你的痛苦也不會停止。那些夜晚，他們的味、黏、惡臭，永遠都烙在你上。你的恐懼也不會停止。

只有親手殺了他們，親眼看著他們鮮流盡，看著他們發出恐懼痛苦的嚎，看著他們也像狗一樣在你面前爬。而你，了那個掌控一切的人，你才知道，他們不過是和你一樣懦弱無能的人，他們本沒什麼可怕的。從此之後，你再也不會一被男人就到噁心，不會在夜裡害怕得睡不著覺，不會覺得自己渾骯髒稀爛。原來髒的是他們，爛的也是他們。我們從頭到尾，都是乾乾淨淨的。」

向思翎把的臉埋進的手掌，說：「我跟你走，我們一起死在這條路上吧。」

「好。」

——

夜已深了。

龍和尚仁兩人氣吁吁，靠在兩棵大樹旁。黑暗如同一隻龐大無比的怪，蟄伏在他們周圍，一切寂靜無比。可於他們而言，這樣的黑暗和安靜，才是安全的。

一開始，他們從小木屋逃跑，是為了躲避劉婷妹那個瘋子。

但後來，他們搶劫強了山間那家人後，既犯罪了重罪，就不得不繼續逃。而且，他們從那家人的手機，看到了黑黎峰上「錢某」的命案，以及網上對他倆的追捕消息。

龍一下子就猜出來錢峰也被劉婷妹殺了，然後用了什麼手段栽在他頭上。他和尚仁這種人，是不會信任警察的，於是只能繼續沒命地逃。

這兩天，有好幾次，他們差點被搜山的警察發現。龍是個極機敏的人，尚仁當年能混幫派老大，心眼也有八百個。兩人結合手機里的離線地圖一琢磨，意識到警方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了。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天，他們就會困死在山裡。

而且，他們的水和乾糧也快要耗盡。

現如今的兩人，就是兩頭困，沉默相對了一會兒。龍突然說：「我有個很冒險的法子，你敢不敢？」

尚仁：「老子有什麼不敢的？說！」

「乾脆別往前跑了，都是警察。我們掉頭，往回走，警察肯定想不到我們膽子這麼大。他們人雖然多，也很分散，而且這兩天警察明顯還了一些，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咱們趁這個機會，繞過這幾天差點撞上的那兩波警察，看能不能反向繞出包圍圈。」

尚仁眼睛一亮：「是個辦法！就算繞不出去，我們回到有人的地方去，隨便抓幾個人當人質，讓警察放我們走！再不濟，要死也拉幾個墊背！反正老子坐了半輩子牢，不想再坐了。臨死前轟轟烈烈干一票，這輩子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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