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勇澤下意識就看了眼李輕鷂,李輕鷂微笑:「你陪書記。」
男人一塊菸,關係就拉近了。村支書的話匣子打得更開:「劉強順和馬伊蘭那兩口子,就是婷妹的爸媽,從小就偏兒子多一點。這在我們農村,也是常見的事。可那兩口子,做得太過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家就算重男輕,明面上也不會做得那麼明顯。可們呢,不僅好吃懶做,家裡條件一直是村里墊底。還特別偏心兒子,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婷妹的,只把兒子當個寶。婷妹六、七歲就開始燒飯,做家務,特別勤快懂事。弟弟劉宇坤就淘神多了,從小讀不得書,到鬼混,就是會哄,哄得兩口子還是最喜歡他。
婷妹初中畢業時,那兩口子還想讓留家裡,不讀了,過幾年嫁出去,要一筆很高的彩禮。你說蠢不蠢?還當是二十年前呢?當時縣裡中學校長把教育局領導都請來,我也陪著去了。領導一生氣,那兩口子才不敢了。後來縣裡又給婷妹免了三年學費,我也勸說孩子讀出來也是父母福,他們才把孩子送去繼續讀高中。
婷妹剛上高三那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放寒假回家住。聽說是那兩口子讓上屋頂掃雪,不小心摔了下來。等我們其他人趕到時,婷妹都昏過去了,流了好多。我趕讓人開車送縣醫院。你說那兩口子是不是造孽!家裡三個不幹活不讀書的人,弟弟還是個大小伙子,非得使喚閨,讓大冷天上屋頂掃雪!雖然是意外,可也讓人痛心啊!
縣醫院一看,說治不了,要轉市里。送到市里,過了幾天,人終於救回來,醒了,可是也傻了。醫生說智商跟五、六歲小孩差不多。市里治不了,說送BJ協和可能可以運氣。但是希也不大,腦子裡有什麼淤,如果開顱搞不好治不好腦袋,還會把命丟了。沒辦法,又把人接回縣裡醫院住了半個月,回家了。
從那以後,我們馬尾村的金凰沒了。誰說起這事,心裡不難得慌?有人罵說都是那兩口子造的孽。可那畢竟是婷妹的父母,也不是有心的。只是大家擔心,以後婷妹在父母和弟弟手裡,怎麼討生活啊。
後來婷妹在家裡呆了一年多,一直被關著,很出門。我去看過幾次,瘦了很多,呆呆的,也不太講話,其他看起來還好。我也聽別人說,家裡人有時候會打。我只能警告爸媽幾句,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誰知道2016年夏天,那兩口子急慌慌來找我,說婷妹丟了,半夜從家裡跑了。我組織了村里所有人,在附近找了四五天,都沒找到。我還讓他們去派出所報警。但是派出所警察來了,也沒找到人。
有人說,肯定是自己走出去,掉到水潭淹死了;也有人說長得漂亮腦子傻,其實是被父母賣掉了;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從那以後,我們村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劉婷妹。」
聽完劉婷妹的故事,夏勇澤的緒低落了好一陣子,也不怎麼說話。於是李輕鷂知道,這個搭檔剛的外表下,還有一顆溫的心。
李輕鷂拍拍他的肩:「所以我們更要找出的下落,無論生死,給一個代。」
或許是這半年跟著陳浦,看了太多暗,李輕鷂的心依然,卻也可以很堅韌。
夏勇澤用力點頭。
接下來,他們去了縣一中,找到了劉婷妹當年的班主任。
班主任的說法,跟村支書基本一致,只是一提起當年事,他就氣得黑臉罵娘:「好好一個孩子,回趟家,就把腦袋摔壞了!這摔的不是腦袋,是的一輩子啊!人在學校時,我們各科老師,都把劉婷妹當寶一樣,生怕有什麼事占用一點力,影響學習。可是高考生!哪家高考生,回家不是好吃好喝伺候著,績還那麼突出!偏偏當父母的又蠢又壞,現在說起來我還氣得很!唉!當年要是沒出事,劉婷妹現在都北大畢業了!」
班主任的眼睛都說紅了:「警察同志,你們既然尋找失蹤人口,麻煩你們,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劉婷妹。真的太苦了,太可憐了!人要是能找回來,爸媽不養,我這個老頭子來養!反正我今年就退休,有退休工資。等我老得走不了,就和我一起住到敬老院去,不會讓沒找沒落!」
這些真意切的話,聽得李輕鷂眼睛都潤了。在心裡默念那個名字:劉婷妹,你曾經是個多麼耀眼的姑娘,又怎麼會落到那些人渣手裡?他們本來連你的一片角都不配到。
李輕鷂又掏出劉懷信的照片,問:「這個劉懷信的男人,也是你們中學畢業,您有印象嗎?」
班主任接過看了看,點頭:「劉懷信,我知道,但是沒有直接教過他,他比婷妹高兩屆,績也很好,考上了湘城的一所211,上過學校榮榜。幾個月前,我聽人說他自殺死了,是真的死了嗎?」
李輕鷂點頭:「是死了。他和劉婷妹認識嗎?」
「認識,應該還的。我記得有幾次,是他幫婷妹從家裡帶被子服過來,說是鄰居。婷妹那時候除了寒暑假,幾乎不回家。對了,你們想多了解一點婷妹的況,當年有個好朋友,現在也回了我們中學當老師,舒麗麗。」
「太好了,我們想舒麗麗聊聊。」
「今天去地區參加公開課學習了,我馬上給打電話,讓回來後跟你們聯繫。」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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