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府邸
淩若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覺醒來時渾酸痛,裏還火燒火燎一般,約看見有一個人背對著自己,連忙扯了幹的聲音喚道:“水……我要水……”
正在幹活的墨玉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回頭看到淩若真的醒來頓時出欣喜之,趕自桌上倒了杯水遞至床邊,“姑娘,你可算醒了。”
淩若顧不得回答,就著墨玉的手貪婪地喝著對來說恍如瓊漿玉般的清茶,一口氣喝完猶不解又要了一杯方才緩解口中的幹。
“我睡了很久嗎?”墨玉在淩若後墊了兩個半舊的棉花墊子,讓可以倚著坐一會兒。淩若記得昏過去是夜裏,而今外麵天大亮,想來起碼睡了一夜有餘。
“姑娘您足足昏睡了四天呢,燒得手腳都搐了還說胡話,奴婢好怕你就這麽一直睡下去。”說著說著眼睛紅了一圈,映著黑青的眼眶特別明顯。
淩若微微一怔,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去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可惜閻羅王不肯收,又將趕回了間。了自己明顯削瘦許多的臉頰朝墨玉善意地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墨玉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奴婢沒事,隻要姑娘您無恙就好了,再說奴婢照料姑娘是應該的。對了姑娘你睡了這麽久不,要不要奴婢去給您盛碗粥來?”
被這麽一說淩若還真覺肚子空落落的,逐點頭道:“也好。”
墨玉離去後沒多久便端了碗熱騰騰的粥進來,輕聲道:“姑娘子剛好轉吃不得油膩的,得吃清淡些,奴婢在粥裏加了些鹽,不至於太淡,姑娘您趁熱吃啊。”
“謝謝你!”微笑,猶如盛開在池中的蓮花於一瞬間綻放,得令人窒息,墨玉怔怔地看著,良久才出一句,“姑娘,你真好看,像仙一樣,連年福晉都沒你好看。”
年福晉?淩若的疑很快得到了解釋,四貝勒胤禛今年二十六歲,於十三年前奉命迎娶大臣費揚古之烏拉那拉氏為福晉,夫妻稱不上恩,但也相敬如賓。之後又有湖北巡年遐齡與管領耿德金之先後府,立為側福晉。其中年氏是前幾日剛的府,也是康熙指的婚,四貝勒府張燈結彩大宴七日,連康熙和胤禛生母德妃都來了,雖隻是納側福晉,但那排場比之嫡福晉也不逞多讓。
墨玉當時被去前院侍候,曾有幸得見到年氏,驚為天人,從不知一個人可以長得這般豔絕倫。原以為再沒人可與年福晉相較,卻不想這麽快就又遇到一個。相較之下更喜歡這位新來的格格,人長得漂亮又沒什麽架子,不像那位年福晉,聽在前院侍候的人偶爾聊起,說是不太好侍候呢。
四貝勒府分東、西、中三路,每路各有三進院,淩若現在居住的是西路的後院,名為攬月居,們這些格格不像那些側福晉、庶福晉一般可以獨居一,攬月居便是所有格格的居所。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在王府裏當差,是家生還是賣的?”淩若好奇地問,墨玉說了許多,卻從未涉及到自己。
墨玉把玩著前用藍繩束起來油發亮的發辮歪頭笑道:“奴婢是今年剛簽的賣契,不過隻簽了三年,比姑娘來這裏早不了多日子。”
“為什麽要簽賣契,家裏沒人了嗎?”淩若一邊喝粥一邊問,興許是寂寞興許是無聊,總之很喜歡與墨玉說話。
墨玉搖搖頭,“不是的,奴婢家裏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哥哥和妹妹,哥哥今年都二十多了,早過了娶妻的年紀,隻因家裏太窮所以一直未娶上,今年好不容易說到一戶人家願意將兒嫁給哥哥,但要五十兩彩禮錢,為了給哥哥湊這錢,奴婢就自願賣給四貝勒府三年,雖然四貝勒府規矩大,但待遇也厚,除了賣的錢,這三年裏奴婢還能每月領到一兩月錢呢,存夠三年又有三十六兩了,有了這些銀子家裏日子就不會太了。”說到這裏笑彎了眉眼,仿佛這是一筆多麽大的財富。
單純的笑染了淩若,鬱結數日的心緒在這一刻有撥雲見日的覺,是啊,人有時候可以活得很簡單,一片瓦一碗飯便於心足矣。
雖然不幸,但比不幸的人還有很多,不論在何,一定要努力活下去,自怨自艾隻能令親者痛仇者快。
想通這一點之後,淩若眼中的迷茫一掃而,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別看墨玉是個沒什麽心眼的姑娘,但這一刻竟能敏銳覺察到淩若的變化,逐笑道:“姑娘是想到了什麽嗎?
淩若攏一攏披在後的長發,淡淡道:“算是吧,墨玉,與我說說四貝勒吧。”
“四貝勒啊……”墨玉皺了皺鼻子道:“其實奴婢也不太了解,來府裏一個多月,隻見過四貝勒一麵,還隔得老遠。聽府裏的下人說四貝勒經常板著一張臉,很笑,很多人都怕他呢……”低聲湊近了小聲道:“還聽說京城裏有人給四貝勒取了個綽號‘冷麵阿哥’。”
冷麵阿哥?淩若啞然失笑,還個綽號還起的真切,前後見過胤禛兩次,每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實在很難人產生好,相較之下那位素有“賢王”稱的八阿哥風評要好得多。
“姑娘您這次病能好,真應該謝謝溫格格?”
“溫格格?”淩若知道說的肯定不會是四阿哥的兒,應是與一般份的子。
“嗯。”墨玉接過淩若吃了一半的粥放在小幾上,低聲道:“姑娘病著的這幾天正是年福晉進門的日子,闔府上下皆忙著新福晉的事,沒人理咱們,奴婢找了好幾次連高管家麵都沒見著就被打回來了。眼見姑娘燒得快不行了,大夫也沒人去請,奴婢真不知該怎麽辦,幸而溫格格瞧見了,知道後親自去找了高管家,高管家看在溫格格的麵上才派人去請了大夫來瞧。之後溫格格又來瞧過幾次,知道姑娘沒大礙了才放心。”
墨玉不說淩若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心下微涼,以往在家中,雖過得拮據,但阿瑪額娘向來護自己,稍有點病痛便急的不得了;眼下在這裏,活了十五年的命在他人眼中不過是草芥罷了,生死本不在意。
淩若在心裏歎了一聲,下心中苦楚淺笑道:“如此改明兒真要好好謝謝這位溫格格。”
雨點打得她頭頂上的蕉葉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胖貓蹲她肩膀上瞇著眼聽。 雨滴順著蕉葉淌入她的衣袖…… 她仰頭看向陸繹移到自己頭頂的青竹油布傘, 心中不禁有點感動,這位錦衣衛大人總算有點人情味了。 “這貓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陸繹淡淡道。 胖貓哀怨地將陸繹望著,深以為然。 “……” 今夏訕訕把貓抱下來,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 把貓放他懷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覺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麼?” 他沒理她,接著往前行去。 傘仍遮著她,而他自己半邊衣衫卻被雨點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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