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野離開那天,問寺廟師父:“我,好嗎?”
寺廟師父反問:“你覺幸福嗎?”
蕭野想了想,點頭。
寺廟師父:“如果你覺幸福,現在是下午四點,很好。可是上午十點,你覺幸福的話,也很好。飛翔很好,腳踏實地也很好。幸福的本源參差多態。你存在,就是好的。”
蕭野在梵聲裊裊中,想了一會兒,才離開。
許之夏送蕭野。
走出寺廟。
蕭野才牽住許之夏的手。
再往下走,蕭野就舍不得了。
蕭野轉,捧一下許之夏的臉,親昵道:“回去吧。”
許之夏不。
蕭野看一眼不遠的寺廟,俯過去,親一下臉頰:“好好修行。”
許之夏‘嗯’一聲。
許之夏回到寺廟,看見喂小貓的余青峰,走過去,打招呼。
余青峰看一眼許之夏:“你觀察明白自己了嗎?”
許之夏若有所思。
余青峰:“我看你這兩天,最好。”
許之夏后知后覺,明白了。
真正的平靜不是掏空虛念。
我們本就是凡人,生于俗世。
要平坦地面對心底的貪、、恨、嗔、、癡……
生命宏大,所有不過是疏疏籬落娟娟月,寂寂軒窗淡淡風。
十一月中旬,許之夏回到玉和,擁抱自己的。
帶回一條手鏈,給蕭野戴上。
手鏈小珠子串,108顆。
以前,許之夏也求過一條小珠子手鏈,護佑的,但沒能給蕭野。
后面搬家,許之夏也沒回國,東西都是人理的,那手鏈就不知去哪里了。
現在這條,是護佑平安的。
蕭野生日那天,兩人一起出去逛街。
許之夏把蕭野拉進某品牌店,挑選對戒。
試戴時,蕭野覺得自己的手不好看,不想買這種東西。
許之夏拉著蕭野的手:“這不是對戒。”
蕭野:“?”
許之夏抬眸:“這是結婚對戒。”
許之夏給蕭野戴上,突然好奇:“蕭野,‘x’代表什麼?是你的‘蕭’,還是我的‘許’?”
“都有。”蕭野定定看著戒環緩慢轉進自己的手指,“還代表夏天。”
許之夏疑:“夏天?”
蕭野開手,微微俯,雙手撐住許之夏座椅兩側扶手,看著問:“你喜歡玉和的夏天嗎?”
許之夏想了想:“好熱。”
玉和的夏天,又長、又熱。
蕭野揪一下許之夏的臉頰:“我喜歡玉和的夏天。”
許之夏眼眸一轉,偏著腦袋,眉眼彎彎:“那我們明年夏天,告訴爸爸還有朋友們,我們結婚了,好不好?”
薄緩慢地勾起,戴著戒環的手掌,輕輕的,又重量地落在許之夏頭頂。
蕭野:“好。”
婚
禮定在2021年,6月21日,夏至那天。
定下日子,許之夏第一個告訴許正卿。
許正卿祝福自己的寶貝兒。
2021年,元旦節后第一天,許之夏和蕭野領了結婚證。
元旦節后第四天。
玉和這座不會下雪的城市,意外地下雪了。
下午,許之夏在家里的畫室畫畫,忽然看見窗外飄雪,放下畫筆,跑到臺,看雪。
那天的朋友圈,幾乎被飄雪視頻和照片占據。
雪下到晚上,也沒停。
蕭野是晚上七點多回來的。
他回來,給許之夏裹上羽絨服,戴上帽子,拉下去看雪。
小區地面漉漉的,只綠植上有近兩三厘米的積雪。
這樣的程度,也讓大人小孩歡快。
像許之夏和蕭野這種領略過北方大雪的人,也因為這是玉和這座城市的雪,而融其中。
許之夏要堆雪人。
蕭野幫許之夏去綠植上搜刮積雪。
最后,出一個站在手心上的小雪人。
許之夏是在第二天看朋友圈時,看到蕭野的態的。
蕭野:【老婆堆的雪人】
配圖。
許之夏在電梯
里捧著袖珍雪人,垂目的照片。
許之夏不知道當時蕭野居然拿手機拍了自己。
拍得好看的。
穿著白羽絨服,圍著幾層格紋圍巾,臉小小白白的,睫卷翹,鼻尖小巧圓。
下面顯示共同好友的回復。
黃婷同學:【哈哈哈哈,好厲害的雪人,老板娘威武!】
蔡小敏:【[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清雅姐:【老婆?】
志明哥:【發什麼癲?】
蕭野在下面統一回復:
【嗯,結婚了。】
【我老婆,許之夏。】
這是蕭野的第一條朋友圈。
也是目前為止的,唯一一條朋友圈。
第二條,是2026年了。
那時,他擁有了另一個份:父親。
除夕那天,晚上九點多,蕭野接到一個客的電話,說車拋錨了,這個時間到都修不了,問他能不能給看看。
蕭野跟那個人有工作往來,于是穿上外套,準備去汽修店。
許之夏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也去!”
蕭野瞥一眼許之夏:“大晚上,你去干什麼?”
許之夏分析:“萬一你十二點還沒回來,今年我們就不是一起年了,所以我要去。”
蕭野講道理:“現在可能堵車,我騎機車過去,太冷了,你不去。”
許之夏在沙發上蹦兩腳,像個小霸王:“我、要、去!”
蕭野樂笑了,低著頭,一手叉腰,一手抹了抹自己后頸位置。
為難。
許之夏:“蕭野~”
沒回應。
許之夏:“哥~”
還是沒回應。
許之夏:“老公~”
蕭野掀起眼皮,看著許之夏,兩秒,走過去,張開手臂。
許之夏自熊抱上去,稔得不行。
蕭野把許之夏抱進房間。
穿上厚外套,圍上厚圍巾。
坐上機車時,他把的手包進自己的服里。
如今的汽修店,機可以將汽車升高,人可以站著作業。
蕭野到汽修店,換上一件工作服,戴上手套,開始作業。
許之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上蓋著蕭野的羽絨服。
他的羽絨服寬大,剛下來,還帶著未散的熱氣,完全地包裹許之夏。
許之夏一點都不冷。
蕭野專注時,表嚴肅,眉心微微蹙著,用力時繃著下頜,眉心蹙,脖頸青筋微凸。
和以前一樣。
許之夏看著這樣的蕭野,移不開眼睛。
也和以前一樣。
他們,就是這樣一起長大的。
蕭野走到許之夏邊,單跪蹲,在一堆金屬盒子不知找什麼東西。
許之夏看著蕭野:“蕭野,你想當爸爸嗎?”
蕭野手一頓:“過幾年再說。”
許之夏拉著蓋在上的羽絨服,微微坐起:“但你今年都32歲了。”
金屬撞聲一頓。
蕭野抬起頭,瞇了瞇眼睛:“嫌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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