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被酒泡了，聲音虛啞無力，胳膊勾上他脖頸，滾燙的臉頰埋進他頸窩，依地蹭著。

紀淮周沉默須臾，下意識當是在跟剛剛的男生講話。

“說好的年，急什麼。”他抿，懷揣著一無奈：“看清楚我是誰。”

懷里的孩子夢囈般自言自語一聲。

“哥哥……”

紀淮周倏地止步。

那個夜晚搖搖晃晃，沒有氧氣。

第23章 獨語斜闌

別墅臺，燈暗著，一片闃靜。

紀淮周倚欄，子前傾著，胳膊肘在玻璃護欄上，手卸了勁，自然懸落的指尖夾著一支煙。

煙頭燃過半，那點猩紅彌散出一微弱的白霧，又反復被夜吞沒。

他線條分明的臉廓沉陷在晦暗里，俯首著，額鬢幾縷短發垂散下來，遮住了他眼底緒，但人顯得有些頹然潦倒。

——我年了再喜歡。

——現在可以喜歡你了嗎？

“哥哥……”

耳畔縈回著孩子糊涂的低喚，帶著醉意的鼻音的，拖出的尾調有點委屈。

思緒迂回至某個夜晚，臥室門口，突然回過來，宣誓般，一本正經地對他說——

哥哥，我會長大的。

仲夏夜悶的風拂進松垮的襯衫領口，仿佛帶來一羽撓得他嚨發。

人很躁。

他手指順著額前發往后，胡抓了一把短發。

一閉上眼，就是那只小糯米團子天天追在他后面，一聲聲哥哥得像含著口漿。

那個時候只有那麼一點高，總把臉往他腰上埋。

現在……

另一只手上的煙遞到邊，紀淮周咬住煙狠狠吸了口，再用力呼出去。

一團郁的濃白煙霧撲散進夜幕里。

生活的地方有在，他從不煙，這幾年EB勢頭正猛，隨之而來的繁瑣工作難免令人頭疼，他也只是很偶爾地在辦公室兩支。

然而今夜，臺已經落了一地煙頭。

他歷經過眾叛親離，歷經過生死攸關，混沌不堪過，千瘡百孔過，但今晚是他活到今天，第一次罔知所措。

完全不知道如何去理這件事。

最好只是胡言語。

并非如他所想。

那晚的每一秒鐘都被拉得很長，紀淮周獨自待在臺，一夜沒睡。

-

許織夏意識模糊，覺自己搖搖晃晃，靈魂要飛走了，后來有溫暖的軀托住，最后把輕輕放進一團云朵里。

在那朵云里懶懶地翻了個。

一道晴朗的落到眼皮，睫，許織夏睜開眼，見穹頂的水晶吊燈。

四周是淺墻面，護墻金邊雕花，窗幔油白，這里是在明家的臥室。

許織夏放空一會兒，混的頭腦逐漸清醒過來。

約記得，昨晚謝師宴結束，自己給哥哥打電話了，但杭市的通況難以預料，他來得不太及時。

于是抱著廊柱，又打過去幾通。

“哥哥，大家都走了……”當時神志已經一塌糊涂，握著手機，慢吞吞地說。

“去大堂坐著，乖一點。”

“嗯，好……”闔著眼，半夢半醒間想到夏至將至，終于就要熬到頭，心帶著小小的喜悅，胡話也講得溫順：“不管多晚，哥哥都會來接我的。”

一定是哥哥帶回家了。

小姑娘的心思簡單，嘗到一點甜頭都能心花怒放，許織夏抻著胳膊，笑瞇瞇地在床上了個大大的懶腰。

落地窗采明朗，餐桌前。

陸璽翹著，手肘后搭著椅背，一副輕狂的坐姿：“飛鷗老總居然花錢給EB買黑通稿了，明天我就找個男模勾引他老婆！了咱們渦機技一比一復刻，我還沒找他小子算賬呢，跟老子玩這種歹毒的商戰！”

紀淮周緩緩嚼著，又神淡淡端起咖啡抿了口。

見他眉眼間有幾分倦意，不大有神，陸璽問：“老大，昨晚又熬夜研究了？”

紀淮周沒搭腔。

“吃飯就別談工作了。”周清梧托了盤三明治到餐廳，今天不急著去學校，便給他們做了頓brunch.

許織夏就在那時候下樓。

“寶寶醒了？”周清梧笑著看走過來：“看你睡得太香，都沒舍得你，昨晚你哥接你回家都半夜了，頭疼不疼？”

“不疼。”許織夏乖乖回答，先和陸璽打了聲招呼，而后再看向旁邊靜靜用餐的男人。

他大約是準備出門了，烏黑的短發打理過，隨意攏著，垂斂著眼睫，每輕咽一下，結就清晰滾一下，握餐的手皮出淡淡的管。

許織夏心里泛起細細的奇怪覺。

好像生出一株含草，被他的手指了下，明明是暗生愫，卻每天都在一見鐘。

許織夏悄悄抿住角：“哥哥早。”

紀淮周沒抬眼，“嗯”一聲。

相比他的古井無波，陸璽一見妹妹就不住熱勁兒：“今寶，昨天畢業喝酒了？老大昨晚忙，下回要接，打我電話。”

“好。”許織夏坐到紀淮周邊的位置。

周清梧取了片三明治到盤子里，給夾上黃油果溏心蛋三文魚，調侃道：“妹妹都長大了，你們的終大事呢，還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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