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房門，書房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見。

某些記憶深的畫面被勾起。

只是這一句，秦風都聽得抖。

他一步步走到書房門前。

正要手敲門。

辛瑿卻忽然出現在迴廊的盡頭。

秦風轉頭看他。

「表姐在教育小孩子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你下去等吧。」

秦風收回手，輕點頭：「好。」

重新走下樓，辛瑿跟在他後面，漫不經心的開口：「對了，白天沒來得及跟你說，小花還有個弟弟。」

秦風一僵，臉已經開始發青。

辛瑿見他這副模樣，瞬間覺得爽極，這幾年一直被秦風牽著鼻子走，終於也給他找到了一次反擊機會。

「不是你的，表姐和別人生的。」

一句話，更像是當頭棒喝，秦風忽然覺得有些眩暈。

他穩了穩心神，咬著牙吐著一句：「我不介意！」

辛瑿笑笑：「那你隨便坐會兒吧，等表姐和小花說好話會出來見你的。」

秦風僵直著，沒，也沒說話。

辛瑿也隨便他，自己去了客廳看電視。

秦風就那樣站在原地，幾乎想等了幾個世紀，樓上才傳來靜。

秦風站在樓梯口，側抬頭看去。

樓梯的盡頭，終於出現一大一小兩個人。

江小花嘟著滿臉沮喪的走在前面，後面跟著抱著雙臂的江慕雪。

穿了一件灰紫的針織連，即便是寬鬆的款式，但因為腰間用了一細腰帶系著，所以一點都不顯得臃腫，瓷白的皮細，原本的長發已經簡短到齊肩的位置，角掛著一抹淺笑，著幾分清純的溫。

秦風愣愣地看著，其實和五年前看起來沒有什麼兩樣，甚至完全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他的心砰砰跳著，至這五年，過得應該還不錯。

至比他要好。

只要比他好。

秦風看著走下樓，兩人之間相隔的數十米的樓梯，好像承載著他等待的那五年，他等到了一千多個日夜，終於等到一步步走向自己。

終於等到了站到他面前。

一樣的眉眼，五卻更勝從前幾分。

目若秋波，眼神帶著幾分安靜的探究。

「你好像……看起來比從前蒼老不。」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慕雪邊的笑意毫未減。

沒有他想象的逃避，沒有憤怒，也沒有惡言相向。

秦風結：「你一直都很漂亮。」

江慕雪淡笑轉過：「本來你今天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不過小花太調皮，所以麻煩你親自跑了一趟。」

秦風看著的背影，抬步跟上：「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麻不麻煩。」

兩個人一起走進會客廳。

江慕雪先坐下：「坐下聊吧。」

秦風走到邊，坐下的時候有些拉扯到腹部的傷口，所以那一刻臉也有些僵。

江慕雪自然也是察覺到了：「怎麼了？」

「沒什麼。」秦風搖頭。

「想要喝茶還是咖啡？」

「都可以。」

「阿姨，來兩杯咖啡，都不加糖。」江慕雪對著門口說了一句。

「好的，表小姐。」

秦風將手裡的花遞給江慕雪：「剛剛來的時候買的，送給你。」

江慕雪瞥了一眼：「讓你破費了。」

江慕雪言語間的客氣，秦風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想著他們這麼長時間沒見，有些生疏是正常的，現在已經回來了，反正以後的時間還很長。

很快，李阿姨把咖啡端了上來。

江慕雪先喝了一口，秦風見低頭認真地喝著咖啡，頓時也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便也拿起自己的喝了一口。

「小花，是你兒。」江慕雪淡聲說道。

即使是已經知道的事實，但得到親口確認，總是有幾分的幸福。

秦風角也挑起一抹笑：「我知道。」

江慕雪又喝了一口咖啡：「除了小花之外，我還有個兒子……」

「我知道，我不會介意，小雪，不管你和誰在一起過，我都不介意。」秦風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江慕雪垂著眸，重複道：「除了小花之外，我還有個兒子，也是你的。」

秦風瞬間愣住，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他小樾，江令樾，比小花出生晚五分鐘。」

江令椛。

江令樾。

那一刻，秦風忽然笑了，帶著可名狀的激的興，不知道自己想哭還是想笑。

「小雪……」

「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兩個今年都不到五歲，當初我離開國的時候就已經有他們了，我當時確實有報復你的心理，所以誰也沒有知會過，後來獨自把他們兩個生下來，一直到現在……」

「小雪，對不起。」秦風由衷的說。

江慕雪愣了愣，隨即又笑：「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畢竟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從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了。」

秦風面突變：「什麼意思？」

江慕雪平靜的說：「我從來沒有和小花小樾瞞過他們的父親是誰，你是他們的父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是那不代表，我和你一定要有什麼關係。」

「我們兩個是夫妻。」

「曾經。」江慕雪自若的答。

秦風自若地答：「當初你給的離婚協議我沒有簽過。」

「我國有法律規定，只要雙方分居超過三年，便可自解除婚姻關係。」

秦風猛地站起來：「所以當初你離開就是這個目的？」

江慕雪淡淡開口：「至於小花和小樾，如果你想要爭養權，可以讓你的律師來和我的律師接，或者你要上訴，我可以隨時應訴……」

秦風忽然轉，他看著江慕雪，忽然躬下來用手抓住的雙肩。

「江慕雪，請你看看我，是不是我這五年的等待，在你眼裡就一文不值？但凡有其他的選擇，我都不會選擇當初傷害你！」

他的手勁很大，江慕雪疼得江慕雪眉頭直皺。

手想要去將他的手掰開，卻是徒勞。

「我沒讓你等我。」

下一秒，秦風忽然放開了。

「如果一個人犯了錯，是不是一輩子，都沒有悔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