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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元年臘月初一屠神之戰,因為妖邪兕羅以己獻祭,使得蒼生滿目瘡痍,天下大損,然而在秦流西拉著兕羅永墮虛無的最後一瞬,所煉的困神陣盤裡蘊藏的生機陣被催,又有一山靈陣為陣靈,使得生機發,天降靈雨,反哺蒼生。
是以那一戰之後,天下靈氣復甦,比大戰之前更為充裕,倒是因禍得福。
只是這福,卻是秦流西獻祭所有才換來的。
天下靈氣復甦,使蒼生快速恢復本該有的生機,而明顯覺靈氣變充裕的,乃是所有修行中人,從那場屠神戰大傷的元氣快速填補,到後來的增進,都讓他們覺得,靈氣確實是復甦了。
而論靈氣最足的,還是從前的黑沙漠,也就是虛無之境,使得不修行中人前來,為修。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幾十年過去,當初那個虛無之境已經為世的最佳去,大大小小的小門派在這建立,各占山頭,各有比斗,但又詭異的相安無事。
而他們唯一不敢前往開宗立派的地方只有一,那便是真正的虛無境,亦是墮神之地。
是的,惡佛神時被秦流西破局而和一起墮虛無,後人稱之為墮神之地,但誰是真正的神,心中自有定義。 (5,0);
不管是不敢打擾那位敢為天下蒼生獻祭自己神魂的仙君,還是怕虛無境噬靈,除了老老實實來祭奠悟道,若想長此在此地畫地行修,那就要做好靈力反被吞噬的下場。
沒錯,發現墮神之地乃是靈氣充裕的發源地後,有人慾在此修行,但發現只要在這修煉超過一旬,他就再也吸納不進一靈氣,而上的靈力反被吞噬。
有人便想著,一旬之後再來,可是依然不行,墮神之地像是對其有了記憶,不讓就是不讓,直到一次次的嘗試,終於三年後,又可以進來吸靈參道了。
這規律,也被記錄下來,凡是修行者,前來墮神之地參道,三年只得一次,一次不過一旬,凡超過者,修為越高者,被噬靈就越高。
有人便說,那是仙君仍在守護蒼生,不然誰都來發源地圈個地盤吸收靈氣,都被你們吸走了,別的地方還有啥靈氣,別的修行者吸啥?
修行者,可不僅僅是人,還有很多生靈,它們可以是妖,也可以是,亦可以是靈,天下蒼生,皆是修行者。
只是能不能參悟到屬於自己的道,卻是見仁見智。
久而久之,墮神之地了秦流西的葬埋骨之地,同樣也是不修士的朝聖之地,哪怕只得一旬,他們也願意三年前來一次。 (5,0);
因為在此悟道,更有進益。
眨眼便是五十年過去,墮神之地已經被修行者稱之為神聖的境,從三年一次可之,到現在有緣者得進,有不人稱之為神跡。
沒有任何高階修行者將之圈起來,但那一片神的境就像忽然生出自己的靈識,有了無形的結界,只有真正向道的有緣人才能走進那片境參悟,而一旬的時期到了,便會自被送出來。
而境生之後,因為罕有人至,使得裡面的珍稀的靈植快速增長,除了靈植,竟還能尋得布陣的珍貴材料,如烏金青金石等,還有那雷擊木等靈。
得知這一點,所有修士都蜂擁而至,但境也不是人人能,只待有緣人,於是,能進去的修士,出來時,若有得到好東西,必會被以萬金瘋搶。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正常的易沒什麼,可有的人卻敢殺人越貨,為此,關閉多年的九玄拍賣棺忽然又開門了,給有所求的修士或是凡人一個可供易的場所。
想要求何,可於九玄設懸賞,而想要賣貨,同樣可以在九玄賣,雖然傭厲害,但九玄絕對保買賣人的信息。
於是乎,九玄為天下第一的拍賣館,只要你出得起價,或是拿得出同等寶,就能置換買賣所需之。 (5,0);
而這樣的存在,自然會引起皇家的忌憚和覬覦,但九玄就和康武朝那會兒的長生殿一樣,神又強大,它的背後,站著的乃是參與屠神之戰的大能,誰敢與之爭鋒?
皇家權貴也知道墮神境的存在,但別說墮神境的口,就是整一片虛無之境,普通凡人靠近都會被得不過氣來,更別說闖了。
因此,那個地方雖就在凡間,但對於無法修煉的普通凡人來說,那就是個與世隔絕的天境,讓人有種兩個世界的覺。
皇家亦是如此,隨著修道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他們已經覺得皇權有些岌岌可危了。
人越是怕失去,就越會想辦法抓手中權力,面對修道強者的威脅,皇帝就想把軍權重新抓在手,以防萬一。
比起父輩康平帝,永延帝有名師教導,秉不差,但世事有變遷,人亦是如此,當了聖人的永延帝,自然也會生出帝王的病,疑心重,防備心也重。
他倒是好,不像康平帝孤寡,妃嬪是選了又選,兒子公主更是生了一水的,除去夭折的,存活下來的加起來足有二十個。這孩子多了,爭權的自然也多,永延帝也只當了十八年的皇帝,就因為龍虧空衰敗而崩天,且新帝不是由嫡皇子繼位,而是皇三子,改元乾寧。 (5,0);
一如當年康平帝齊騫所說的,一個皇族的江山沒有千秋萬代的,是否守得住,那得看運數,而屬於齊氏的運數,其實從永延朝便開始衰落了。
康平帝好不容易把大灃治理得繁榮向上,到永延帝,後宮龐大,花費亦大,後來到了奪嫡爭權,為了收攏軍權,和手掌大軍的權家,還是岳家,都不太和睦,更不說永延帝也不如父親節儉,而是好奢華,幸得靈氣復甦,天災減,各地產出不差,不然早就空了。
但金山銀山,不事生產的話,再多也不夠作的,而到了乾寧帝,更是變本加厲,比他爹還更能作,他格剛愎自用又疑心重,一味以強權去收攏軍權,已是把掌著軍權的侯府,或是真正的軍閥世家視為眼中釘中刺,不拔不快了,彼此關係也是勢同水火。
「……這齊氏啊,氣數將盡了,不過富貴五十年,也夠他們吃的了。」封修倚石碑前,碎碎叨叨地說著外界的事,又著早已空了的秦流西三字位置,道:「就算一年一畫,也不過二十六年,還給多了幾年時間,你卻還不回,莫不是爬不上來了?還是迷路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好歹指條明路啊!」
自從當年滕昭帶著他唯一的徒弟長渡前來拜見師祖,說看到,這墓碑上的字,一年一畫,他們便猜想是不是等的名字化沒了,也就出現了。 (5,0);
可秦流西這個名字在墓碑上已經消失了幾年,始終沒有出現,地獄裡的業火,也始終沒亮起。
滄海桑田,距離離開,已經五十年了。
封修沒得到回應,嘆了一口氣,抿了一口酒,化為本蜷在墓碑前。
境出世,絕非偶然。
而別的修士不能在此久呆,而他可以,也絕非偶然,一定是那護短的私心所致。
總能找到回來的路,時間而已。
……
乾寧十二年臘月至,南縣城隍廟舉行盛大的廟會,因為今年是城隍老爺的誕辰,當地鄉紳為此舉辦盛大廟會。
其實這些年有城隍老爺保佑,南縣這一片一直風調雨順,還人傑地靈,進士才子都不知出了多人,百姓都相信是南城隍爺顯靈保佑,故而對城隍爺十分信奉。
但有外鄉人來參與廟會,看到城隍廟十分古樸不說,那神像卻只是很普通的銅像,還鋪了一條老舊的符文綢布,像是哪個旮旯出來的老件似的。
這就不明白了。
明明這邊的信民都很虔誠,香火也旺,這南縣還出了不貴人,總有人為了還神恩甘願為城隍爺塑金的吧? (5,0);
為何還是老舊的銅像,連披帛都是舊東西呢?
看城隍爺的腳邊,也纏了不新的披帛,但上那一條卻是老舊得很。
不懂就問,莫非這些信民都是假誠心?
「你知道啥,是城隍爺自己不要金,也不要新的披帛的,他老人家說了,這披帛是他的弟子臨行前敬給他的,銅像保持原樣,亦是怕弟子歸來而認不出他,故而才不要金。」有本地人哼的一聲:「咱們的城隍爺,你能供些好酒和燒,他就很高興了,換神像,大可不必。」
「這,你們本地人自個編的故事吧,城隍爺還能說話?」
「怎麼不能了?一看你就不是誠心拜神的,神能夢的,這要是一個人聽說了,那就是我編的,可陸續有好幾個想捐金的都接到了報夢,還能有假?你看到那老廟祝沒,別看他這麼老,眼睛還像是半瞎,但他解簽可靈了,聽說他都有八十多了,這幾十年一直是他守廟的,也不準人換金。」
「真的,那我也去求個簽。」
「去吧去吧,還得上點香油,聽說今年城隍爺會出巡,會賜福的,你看到那些道士沒有?他們就是為了城隍出巡而來的。」
外鄉人穿著一襲文人服,顯然是哪個出來遊歷的書生,聽了這話,饒有興致地問:「城隍出巡又是個怎麼回事?」 (5,0);
本地人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書生吧?聽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是不會把那怪力神給掛在邊的,我說的,你可能不信。」
書生詹艋立即道:「我可不是那迂腐的只知閉門讀書的書呆子,我可是致力於讀萬卷書不如游萬里路的,我所見所聞都會整理冊,以備編遊記的,我可是有名號的。」
「哦?」
「南縣有書局吧,有個雲臺居士寫的趣野史賣得好的,在下不才,那雲臺居士便是我。」詹艋笑著道:「所以你只管說,我聽著以後也好寫在冊里。」
「哎喲,那敢好。」本地人拉著向那些擺著攤子的道士走近,道:「你要知道,人有三五九等,就像權貴和平民,都是有差別的。這修道的也是一樣,有修為高的,自然也有修為低的,對吧。」
「是這個理。」
「你別不信,這世間是有鬼的,我就親眼看見過城隍廟的牛頭出去捉小鬼,哎喲,牛頭上簪著一朵碗口大的蓮花,把那小鬼捉住,打得他嗷嗷慘,別提多瘮人了。」
詹艋:「……」
呵呵,牛頭簪蓮花,我信你的邪!
「有鬼,自然有間地府啊,我老娘的好姐妹是個在道觀當居士的,聽說道士們要是捉到鬼了,是不會說送走就送走的……」 (5,0);
「捉到鬼不是打死嗎?還得管送?」做鬼這麼威風的嗎?
「後生,講古就不要博古嘛。」本地人嘖了一聲,道:「誰說道士捉鬼就一定會打死了?說實在的,鬼為鬼之前,都是人啊,人死了才會變鬼,有的人一時不相信自己死了,在世間飄,又不曾害人,那就是好鬼,既然是好鬼,自然得超渡不是?只有那些厲鬼惡鬼,道士們才會打得魂飛魄散的。」
「兄臺懂得不。」詹艋笑著拱手一拜。
本地人擺擺手:「我有時也會去道觀打個轉的。遠的不說,就隔壁城,清平觀,天下第一大觀,他們都不是每日渡鬼間的,是每年的清明和鬼節把攢著的鬼超渡過了,才會通靈,請開鬼門,把他們送走。你要是不急走,大可以清明的時候,再去清平觀,那可是每年的盛事,可多信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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