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滕越著急道,“我不用涓姨給我做飯,我什麼都可以自己來。”
不是這回事。
鄧如蘊還是搖頭。
可他卻低啞了聲音,他又蹭在臉龐,輕輕蹭著如同無家可歸的病,努力乞求的一點垂憐。
“蘊娘,我已經沒有家了,今日我只想跟你一起回家,行嗎?”
*
鄧如蘊本不可能把人甩掉,莫名其妙地只能將他,并他手下一眾親衛,都帶了回去。
山里的鎮子就這麼大,他們甫一出現,人高馬大地將鎮頭占滿,引來了一大群鎮人來看。
鄧如蘊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轉抿往家中去。
里長族老還想跟滕越說幾句話,但男人只見妻子轉走開,連忙就跟了過去,直道之后再同眾人正經見禮。
鄧如蘊住的地方,算是鎮上一個較大的宅院,這會走進去,就有人也跟進了門中。
院中,秀娘正用自己也識不得幾個的字,代長星記錄病人狀況,玲瑯拿了把小梳子給大福梳尾上的,涓姨端著一簸箕的藥材從檐下經過,而老祖母坐在檐下,瞧著玲瑯和大福正呵呵笑。
鄧如蘊回來,眾人自然高興,可一眼看到皺著眉,后跟著的人,全都驚訝起來。
長星手下頓住,秀娘挑了眉,玲瑯睜大眼睛看著門前高大的男人,大福遲疑地了一聲,涓姨干脆將簸箕放了下來,連老祖母都眨著眼睛向滕越看來。
他們是不是也同蘊娘一樣,都沒想過他會再出現?
鄧如蘊也不知如何解釋了,只輕嘆了一氣。
滕越在眾人目中,愧地走進來。
秀娘小聲嘀咕了一句,“才來... ...”,卻被自己姑娘一眼看過去,立刻閉了。
但滕越卻沒有避諱,“是我來晚了。”
秀娘沒回,拉著長星走去了旁。
滕越上前跟涓姨見禮。涓姨本下意識想照著從前,同他問一句“將軍吃飯了嗎”,可話到邊,換了另一句。
“將軍到這里來,不知老夫人知不知道。”
涓姨這問話,連鄧如蘊都有些意外。
可滕越卻明白涓姨的意思,他直言,“契約一事,娘已同我說了,此番尋蘊娘,家中母親姨母與妹妹都幫襯尋及。”
他言語真切,涓姨聞言這才正經向他看去,但卻也沒有表示更多,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滕越知道的意思,契約的事明了才是第一步,至于蘊娘會不會再要他,就看他自己了。
大福搖著尾繞到了他腳下,玲瑯仰頭向他看過來。
不知是不是讀了書知了禮,小家伙雖然臉還是有些不太待見的樣子,但認真給滕越行了一禮。
行了禮,就要開口人了。
滕越俯,在開口之前先道。
“玲瑯別我旁姑父。”
他可算知道為什麼從前他旁人家的姑父了,這是蘊娘教給的吧。
他轉頭向蘊娘看去,蘊娘轉回了房里。
倒是玲瑯確實沒“旁姑父”,只他,“將軍。”
“... ...”
滕越一陣無言,只能了的腦袋,又了大福的腦袋,走到了外祖母前。
他正經給外祖母行了一禮,
旁人皆對他態度有所變化,唯獨外祖母仍舊瞇著眼睛笑盈盈。
“小將軍。”
滕越微定。
老祖母之前就一直他“小將軍”,他思量著自己也不算十幾歲的兒郎,或許是在外祖母眼中還“小”罷了。
可老人家今日又這麼過來,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但這時,老祖母又跟他和藹地,甚至有些欣地看著他開了口。
“小蘊娘的小將軍。”
話音落地的瞬間,滕越耳中靜至無聲。
原來外祖母一直他“小將軍”,是因為老人家,早就認出來他,就是當年的小蘊娘一直癡心喜歡的那個小將軍!
他就是小蘊娘的小將軍啊,而他,從沒聽出過這里面的含義... ...
他怎會錯失的如此離譜?
滕越眼眶發燙,見過外祖母后,隨著鄧如蘊就要進到房里。
可卻恰從房走了出來,看著山里的天漸晚,云層沉沉聚攏過來,想了想道。
“這鎮上沒太多可住的院子,且此間不人都患了今歲時疫,住到旁人家中也不合適。將軍帶著這麼多人,還是下山另尋宿吧。”
還是想讓他走,可滕越絕不可能離開。
“若無宿,我們可以在鎮外安營扎寨。”
就算不想要他,他就是在門外住帳子,也不要走。
鄧如蘊皺眉頓了頓,“可是山里夜間會下雨。”
“那也沒關系,行軍打仗的人什麼陣仗沒見過,哪里都能住一夜。”他不怕。
他說什麼都不肯走,只還一直將目定在上。
鄧如蘊制藥試藥這件事都忙不過來了,時疫傳的越來越廣,和白春甫說好了,要研制出對抗今歲時疫的特效藥,哪還來得及弄清旁的事?
只是這話沒開口,他似乎又猜到了。
他低聲向道。
“蘊娘若是沒想好,慢慢想就行,天長日久、三年五年都行。不用急著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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