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越怔了怔,不問去。
“這里沒有一戶剛搬過來的人家住嗎?有上了年歲的老婆婆,也有四五歲的小姑娘?”
那掃院人眨著眼睛看了他兩眼,道。
“你說的那戶人家是姓鄧吧?”
滕越聽見這個“鄧”字,當即點了頭,“正是,們人呢?”
那掃院人跟他搖了搖頭。
“您來晚了,三日之前,們剛剛搬走了。”
“搬走了?那是搬去了何?”
掃院人只搖頭,“不知道。并沒留下只言片語,恐怕這兒也沒人知道。”
院中除了昨夜被秋雨打落下來的枯葉,還有些許殘留下來的藥草,此刻都被掃院人掃在了一堆,歸去了樹下。
滕越步院中,仿佛看到了院中有人曾在這里暫時落腳過。
他好像看到庭院里,涓姨曾扶著外祖母夜下納涼,小玲瑯帶著大福滿園跑,秀娘和長星把所有帶來的箱籠都歸置好,可卻把他們停下來。
他仿佛看見拿著醫書站在廊下,說算了,說更多的東西先不用拿出來了,“這兒到底還在西安轄,離著西安城還是太近了,過兩日我們再尋個更遠些的地方,搬過去吧... ...”
滕越站在空的庭院中央,心頭一陣一陣發疼。
早已猜到,他能很快尋到此地,所以只在這里稍微停了停,就又走了。
走去了離他更遠的地方。
真就依照契約離開他,離開之后,再沒想過再回。
... ...
出離了西安轄地的一小鎮上。
鄧如蘊起,看見秦掌柜的侄兒慌慌張張地,從門外跑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嗎?”連忙問過去。
鄧如蘊自在同縣城門茶鋪上,聽說了寧夏的滕將軍被釋放的好消息之后,只覺秋風令人舒爽起來。
既然已經得到了這樣的好消息,那麼同縣倒也不必再停留下去。
這里到底還是離著西安太近了,又是孫巡檢的地盤,多想幾就能想到,還是徹底離開西安更穩妥一些。
不過到底還帶著一家老小,可巧秦掌柜有位老友在一偏遠的小鎮上當里長,這里四環山,更加偏僻,并不怎麼有外人時常往來。而秦掌柜這位老友也是開藥鋪出,鄧如蘊聽聞,便帶著闔家,三日前從同縣搬了過來。
今日是剛落定此地的第二日。
這鎮上如此偏僻,一般人尋不過來,但不想竟也有人染了今歲時疫。且這一染病,居然在鎮上傳了二十多人。
有些人強健,沒兩三日就好了,有些人卻哪怕是尋大夫吃了藥,也病膏肓,眼看著就要撒手人寰。
那位秦掌柜的老朋友趙里長,惆悵地求到了鄧如蘊面前,道是聽秦掌柜說,玉蘊堂正在賣一種做羚翹辟毒丹的丸藥,對此病癥頗有效用,不知能不能讓他們也制了來,救鎮上百姓之命。
那羚翹辟毒丹的方子,是彼時在寧夏,同寧夏一眾醫師藥師共同擬來的,早已算不得什麼方。可這丹藥最初為了追求效用,頗為調整著用了些貴重的藥材。
在西安府里賣此藥,將價錢了又,平民百姓還算買得起,但這偏僻地方的村鎮人,如何同西安府的百姓作比?哪怕說出方子來,鎮上也用不起那些貴重的藥材。
鄧如蘊只能先把隨帶著的,玉蘊堂制的部分藥丸,分給了鎮上百姓。
可藥丸實在有限,患病的人也遠比想象的多。
那趙里長見還有那麼多人吃不上藥,惆悵不已。
鄧如蘊想了想,將他請了過來。
“我近來觀得許多今歲時疫病例,在羚翹辟毒丹之上,大量調整了用藥,擬了幾個更加平價的方子,但效用如何,尚且未能驗證。”
彼時向趙里長問去,“若您同眾鄰里敢信我,便用這幾個方子制藥給大家試一試。”
說療效難以保證,“但可以確保必然不是害人的藥,亦有一定療效,且所費價錢也更為低廉,只需要大家給我幫幫忙即可。”
表示買藥制藥的錢都可以出,“就是不知大家敢不敢試?”
這話問出口,趙里長簡直不用多思量,就替全鎮的病患拍了板。
“別說不要花錢,那就是花些錢,我們也愿意啊!”
他連連道愿意,不過鄧如蘊還是親自又同鎮上百姓做了說明,鎮人或有一兩個還有疑慮,但其他人皆愿意一試,至不至于在這里等死。
昨日鄧如蘊就把藥方拿出來,照著百姓們的狀況和病分了幾類,將幾張藥方分別制藥發給每個類別,又長星找人,每日兩次記錄鎮上百姓的狀況。
只不過人數不算多,能不能通過每日記錄,區分這幾張藥方的療效各自如何,鄧如蘊不太確定。
這事昨晚就落定了下來,但這會,秦掌柜的侄兒秦邦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鄧如蘊還以為有病人出了狀況,或者是又反了悔。
但秦邦說都不是,“是隔壁鎮子上來了一大群人,聽說咱們鎮上有了藥,立時要見您!”
隔壁鎮上?鄧如蘊有些懵。
涓姨則聽說來了一大群人要見鄧如蘊,連忙拉了。
“這麼多人來勢洶洶,只怕不是好事,你先別去見,看趙里長怎麼說。”
鄧如蘊心里也有點打鼓,但既然是來找,一味讓趙里長擋著,萬一出了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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