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一直在店里忙碌,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等到夕西下,才有空打開手機。
麻麻一排消息。
先是一堆對表示恭喜祝賀的短信,再是班主任聯系要不要準備一下八月新生開學典禮上作為優秀畢業生演講,然后是嚴州的消息。
嚴州這次算是線過,運氣太好,直接作為最低分數線進了最后被錄取的那所學校。
此前一直提心吊膽的人,這會兒也放松下來,在微信電話里平日堅強的年就差喜極而泣了。
“七七,謝謝你。”嚴州一激起來,話就特別多,“謝謝你一直鼓勵我。”
祁昭由衷為他開心,正要回答,刷著微信看到了一條別的消息。
“我還要工作,明天請你吃飯。”掛斷了電話,馬上有些疑點開了微信消息。
段京耀不知在干什麼,從早上九點就一直再給發消息。
消息的一開始,是一條八秒的語音。
祁昭點了幾下,不知是不是因為店里人太多了網絡太擁,語音死活加載不出來。
然后是對方打來兩個未接微信電話。
最后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一條消息,隔著手機屏幕都能到字里行間悉的煩躁。
【不用回我了,老子把微信號賣了】
本來想問問他怎麼了,在茶店里網絡信號太差,什麼都發不出去。莫名其妙想到,那條語音里,他是不是要離開寧縣了,所以告知一聲。
結果一直沒回復。
算算時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去送他了。
一個小時后茶店兼職結束,祁昭順路去了桐花巷子的修車店,那里果然只有賀辰一個人。
“你問段京耀?”賀辰翹著二郎坐在椅子上,“他走了。”
祁昭更加篤定了他是瞞著所有人離開寧縣了,沒等賀辰再追問怎麼看上去慌里慌張的,祁昭想起自己買的那個小狗鑰匙扣,轉就跑了。
也許現在追到火車站送給他,還來得及。
鑰匙扣被放在茶店里。祁昭整個日落時分一直在跑,回到茶店拿了鑰匙扣,打車去了火車站。
站臺的電子屏幕上顯示開往杭城的火車半個小時前已經過了檢票口了。
火車站外晚霞滿天,跑的氣吁吁,坐在候車大廳里。
夜一點點暗下來,人來人往,整個世界都是陌生人,只有手上那只小狗和乖巧對視著。
真的來不及了。
呆呆在候車廳坐了兩個小時,等到晚上八點,才慢慢從火車站坐公回到自家小區。
夜路亮滿了昏黃的路燈。
小區門口的攤子一家家收攤。
祁昭穿著一件白連,馬尾跑的有些松散,低低散下來幾縷黑發纏繞在天鵝頸上。
晚風吹過的臂彎,帶來葡萄味的沐浴氣息。
小區門口那家音箱店,喜歡張震岳的老板也走出來準備關門。
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在門口臺階上喝著啤酒,按照每天的慣例放了最后一首歌。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
比方說當我遇見你。”
晚風纏繞著吉他的聲音,白的抓著鑰匙扣有些失落慢慢走著。
天半明半暗,燈搖曳。
走到小區門口,一邊刷門卡,一邊猛然想起微信上段京耀早上給發的那段還沒點開的語音。
站在一街樟樹氣息的風口,打開聊天框點擊了語音,放在自己的耳邊。
“祁昭。”
夏夜翻涌,蟬鳴鋪天蓋地。
纖白的手指里抓著的小狗鑰匙扣不自了。
聽慣了他張揚不服的樣子,難得從他嗓音里聽出幾分抖來。
“要跟我試試嗎。”
祁昭舉著手機懵了半天。
再看到后來那句“別管我,老子把微信號賣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所以他覺得是在拒絕他嗎。
忽然轉跑出小區門的孩,嚇了剛要走進來的一位大媽一跳。
“著急忙慌的,干什麼去。”大媽不滿抱怨。
要去找在青春里最刻骨銘心的人。
小城條條街巷,祁昭不知道去哪找他,總覺得有些話要當面說清楚。
胡跑著,正要往修車店的方向跑去。
一抬頭,看到了小區附近不遠的巷口。
等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來堵的人穿著白T恤,披著一件黑皮夾克,半倚在后的托車上,低下頭。
幾簇灰發半遮住視線,雙手抱在口,夜在他后泛濫。
祁昭往巷口狂奔過去。
一街的路燈,在后漸次亮起。
段京耀聽見雜的腳步聲,本在出神,慢慢抬頭。
長街的燈火落在祁昭的廓上,那一剎,仿佛神明降臨。
“祁昭你......”
為什麼一整天不回消息。
他煩躁了頭發,正要張,還沒準備說什麼,忽然腰間一。
的側臉著他的膛,耳畔是盛夏的晚風和他永遠熾熱真誠的心跳。
手越過他的后背,指間那只小狗掛件在風中晃。
再兇的狗,一生,也只認一個主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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