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圍在他邊的幾個學生,一見到喬百廉當即嚇了一大跳,也不忙著結蕭矜了,朝喬百廉行了一禮便匆匆離去。蕭矜被喬百廉瞪著,隻好轉了個方向朝樹下走來,到了跟前朝喬百廉見禮:“先生安好。”
蕭矜平日行事混賬,又不管束,喬百廉對他的要求標準一降再降,今日見他穿著整齊俊朗又沒有來遲,難得規規矩矩,心中已是非常滿意,臉也緩和不,說道:“跟你說過多回,不許在學府拉幫結派,怎麽走到何邊都跟著一堆人?”
蕭矜著不耐煩,語速緩慢地說:“是他們自己要圍上來的,夫子又常說不可與同窗衝突,我總不能揍他們啊。”
喬百廉用眼睛瞪他,“這時候你倒想起來夫子們平日的教導了,前幾日在學府裏手打人的時候怎麽沒想起來?”
蕭矜又道:“喬伯,你也知道我腦子愚笨,生氣的時候腦子裏就什麽也不記得了,冷靜之後回想起那些教誨,我也是後悔不已。”
三兩句話,又將喬百廉惹怒,“你若是當真會悔過,便不會兩次手!”
蕭矜耷拉著眉眼,並不回應,表麵上看上去像是乖乖訓,實則眸中滿是散漫,是個油鹽不進的主。
陸書瑾原本安靜站在旁邊,見這三言兩語之間喬院長又要生氣,忙開口道:“先生莫氣,蕭爺應當是真心悔過,那日被唐先生訓斥之後也是誠心領罰,將禮祠認真打掃了一番。”
喬百廉聽言,便想起前兩日唐學立還曾在他麵前誇讚過蕭矜上來的罰寫策論容進步不,顯然是下了功夫寫的,心知蕭矜這小混球能有一點進步已經算是大好事,當鼓勵才是。
於是他也消了氣,順著陸書瑾遞來的階梯下了,說道:“你先前罰寫的策論我看了,確實是有提升,看在你認真悔過的份上,我便不追究你毆打同窗過錯,日後不許再犯。”
蕭矜低低應了一聲,垂下來的目不經意一晃,看向了邊上站著的陸書瑾。
恰逢陸書瑾抬頭,與他對上視線。到了這樣近的距離,他才發現陸書瑾的眼眸黑得厲害,像暈開了墨,看起來極為幹淨純粹,襯得白皙麵容和上所穿的月白雪紗都一塵不染。
他恍然想起海舟學府開課那日,他就站在後麵聽得包子攤的那幾人編排自己,一個包子砸過去的時候,陸書瑾扭頭看來。其他人都臉劇變,著腦袋眼神閃躲,隻有目炯炯,毫不避讓地盯著他。
那個時候蕭矜還在想,這是哪裏冒出來的茬兒,說了他的壞話被逮到,還敢如此用眼神挑釁他。
蕭矜思緒飄遠,看起來心不在焉,又被喬百廉說了兩句,之後就領著他一同前往禮祠前。
臨走前他又朝陸書瑾看了一眼,卻見彎著眼眸揚起,忽而對他出一個笑來。
這笑容中沒有半點諂和討好,無比澄澈,如品相上好的白瓷般漂亮,讓蕭矜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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