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果擺擺手示意方開站到一邊,直接走向了張長。後者此際臉上滿是憤然和不甘,一雙眼珠卻轉地極為快速,越發顯現出他的油之來。
「張判,我知道你覺得我一個子問案不統,但不管白貓黑貓,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你覺得我這案子問的如何啊?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事都到了這個份上,說說唄,那晚你指使石亨去拋的時候,是怎麼扮得丁府管家?還特意給方開指了條不歸路,你這心思……嘖嘖嘖,果然是塊做判的好料子。」
「你別胡說八道,我完全聽不懂這和尚在說什麼,是你故意讓和尚這樣做的吧?你在陷害我。」
畢竟是文人出,耍起賴來就是比普通人有文化素養,不但能抵死不認,還可以在關鍵時刻反咬一口,宋小果幾乎都要為他鼓掌了。
而且張長做了那麼久的判,見過的案子也著實不,心理素質方面也是值得稱讚的。
宋小果見他這般臉,也懶得和他再浪費口舌,反正案子問到這個份上,已經極為明顯了。張長就是那個雇傭石亨的僱主,至於他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讓石亨寧願一死也不肯說出真話的,宋小果還真沒半點興趣。
「七王爺,既然張判不肯說真話,要不就將沈大人請上來吧。想必昔日頂頭上司的話,總是更可信一些。」
「讓沈金業上堂。」納晟霖一揮手下了命令。
早已準備好的兩名捕快,手腳麻利地就將沈金業拉了上來。雖然沈金業曾是這府衙的主子,但現在卻是戴罪之,那兩名捕快也沒客氣到哪裏去。
「沈大人,張長是你府衙中的判,與你最是悉。葉翠蓮的案子,是他從中牽線,一手促你做下這樁屈打招的冤假錯案的,現在你就給我們詳細說說張判是怎麼和你通的細節吧。對了,沈大人,別忘了說道說道張判的脾,我們可都不大了解他呢。」
納晟霖聽著宋小果這怪氣的語氣,心中有些好笑,角也浮起了一縷包容和寵溺。
上次審陸謙的案子時,納晟霖就發現了宋小果有這樣的特,只要是盡在掌握的事,都會不自地怪氣起來,或許這也是獨有的特。
沈金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張長此人在府衙做判已有五載,為人和氣、事圓,手上判過不案子,與府衙中眾人都相甚好。葉翠蓮死後第二日,張長就找到我給了我一百兩黃金,說是丁躍先的意思,讓我快速將此案結了。當時我也有些擔心,雖然大家都已經認定了方開就是兇手,但畢竟有安城主在著,我做事也不好太過明顯,於是張長就給我出了主意,只要方開願意認罪,就算安城主也拿我們沒辦法,我一時鬼迷心竅便信了他。」
說這話時,沈金業還忍不住瞪了張長幾眼,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一百兩黃金?丁爺,我想問一下這筆錢是你給張長的嗎?數目可對?」
宋小果猛然向丁躍先發問,對方急忙回道。「我是拿了一百兩黃金出來,不過,我並未給張長,而是給了我表弟禾田青。」
正在默然看戲的禾田青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立即應道。「張長是我遠方表兄,又在府衙里當差,此事我自然要拜託於他。」
「嗯,禾爺不必張,我就是隨便問一。」
宋小果似笑非笑地擺擺手,又問丁躍先。「丁爺,你待葉翠蓮深義重,我想再問一句,你讓走時給備下了多財?」
「我暗中讓人給準備了十萬兩銀票,保一生食無憂。還有一些珠寶首飾,方便帶走,算起來約莫也能值個上千兩黃金。」
「丁爺真是好大的手筆。來人啊,將你們從井裏打撈起來的包袱呈遞上來,請賬房當場核算。」
納晟霖點點頭,安拓急忙安排了下去。
很快包袱和賬房先生都到了位,一打開包袱,裏面果然散落出大量的珠寶來,但只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見,這包袱中並沒有丁躍先所謂的銀票存在。
趁著賬房核算這些珠寶價值的時候,宋小果又將目落在了張長的上。「張判剛才應該聽到沈大人對你的評價了,為人和氣、事圓,我就特別好奇一件事,你這麼個八面玲瓏的人,為何今天一見我就如此針對?該不是你心裏有鬼吧?」
「不知所謂。」
宋小果依舊無所謂的笑著,抱著雙手在張長面前來回走了幾步,然後才抬眼笑看著他道。「張長,你咬死不認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別忘了,這府衙中有大把的花樣可以讓你開口。」
「若要屈打招,張長無話可說。」
「據我所知,張長你是禾田青的遠房表兄,與丁躍先也是親戚,看著自家親戚風,而自己卻一無所有的滋味很不好吧?你明面上雖是府衙中的判,但實際上家境卻極為窘迫,又時常出風月之地,從府衙里領到的這點微薄銀兩本就不敷出、捉襟見肘,張長,你很需要錢對不對?」
張長閉著不說話,此際賬房卻已經將那些珠寶的價值核算完畢,拿出了結果。
「七王爺,這包袱中的珠寶經過小人仔細核算,價值約莫有三百金左右,離丁躍先所說的千金差距極大。」
宋小果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呵呵一笑,依舊盯著張長。
「十萬兩銀票不翼而飛,珠寶首飾又差了七八百金的數目,張長請你告訴我,這些錢都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讓我告訴你好了。你家境窘迫、不敷出,時時只能做著天降橫財的夢,你和禾田青關係極好,丁躍先為葉翠蓮備下的這些財,你也是早已知曉的,所以你才是那個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人,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你!」
這樁因而起的案子,撕下那層偽裝的皮,其實就件殺人劫財的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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