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就是才剛咱們見著的那個!他得了那花,敬獻給張家老太太,張老太太又打發他送給咱們老太太,咱們老太太當日得了仙哥高興,又回送了好些禮給張家,那張老太太一歡喜,就將他從門上調進去做了個管事。所以我說他伶俐!”
池鏡聽完,心里陡地悶住口氣,又是那天煞的王西坡,連他生個兒子他也要來橫一杠子!
他正恨呢,又聽見寧二爺問:“三哥方才是不是就為這事謝他?”
他皮笑不笑地點點頭,“是,我謝他呢。”
松二爺豁然開朗,“那是應當。”說著起斟酒,池鏡散淡地歪著腦袋盯著那酒高注杯中,說不出的一種煩躁,但臉上始終笑著。
笑到散席,臉也笑僵了,大家說話要走,偏他看見張家那兩個戲子跟著管事媳婦登岸而去,心里放不下,怕一時他和玉跟著散出去,會在門上見西坡。
便臨時編了個謊,非說有個玉墜子好像是落在松二爺小書房里頭,拉著玉待要跟著松二爺他們夫妻回房去找。
玉疑道:“你今日帶了玉墜子麼?我怎麼沒看見?”
他一口咬定,“戴了,墜在腰上的,就是那塊墨翠。”
“哪塊?”
他擺擺手,“說了你也不記得。”
還有玉不記得的財?誰知他搗什麼鬼!不過當著人,玉沒好問。
一調頭,看見素瓊從于家太太邊走回來,挽住小芙道:“我也往你們那里去討杯茶吃,免得回去坐著停住食,你可別嫌我。”
小芙自然說:“不得你們都去呢!”
小圓們急著歸家,款留不住,于是左右攜了玉素瓊,一道回房去。
玉明知素瓊是為池鏡在俄延,也不說什麼,沒準池鏡說找什麼墨翠也是在為在俄延呢?回頭瞅一眼池鏡,看見他只顧和松二爺說話,也沒朝素瓊上看。
也許看了,沒被察覺而已。越是這樣想,越覺得是,昨日對他和素瓊之間那份隨便的態度又有些變了,心里益發不對滋味。
第120章 番外·前緣(四)
◎說王西坡呢!◎
前腳剛到小芙他們房里,后腳就下起雨來,下得不大,瀝瀝的,片刻澆滅了方才的熱氣,反而有些凄涼。
大家都走不了,不過池鏡以為 ,西坡是一定要走的,他是別家府上的奴才,沒道理因為一場小雨就滯留在人家家頭,又不是請來的客。他隨便裝樣子找那塊墨翠找不到,就不找了,跟著松二爺到正屋里吃茶。
小芙閑屋里憋悶,吩咐丫頭將幾扇窗戶都打開,搬了方凳來,和玉素瓊坐在窗戶底下的椅上吃茶。素瓊話不多,坐在窗下搖著扇子聽們說,安靜得有點孤芳自賞的意味。
其實孤芳自賞也是盼著旁人賞,玉知道,這幾分素凈淡雅的態度是等池鏡恰好進來看見。人也很有意思,往往口是心非。
說到小圓上回家宴上鬧了個笑話,小芙和玉都咯咯笑了,只素瓊微笑著,有點瞧不上們在背后議人是非。
正好這一幕給池鏡進來看見,走過來問:“在笑什麼呢?”
小芙道:“說小圓元夕的時候穿錯了裳,給四太太當著親戚們的面罵。那時候你還在京城呢。”
池鏡笑睨著玉,“有這回事?”
玉斂了大半的笑臉,端起茶來呷,仿佛是點了兩下頭,作不大。
“穿錯裳而已。”素瓊微笑道,好像們都是小題大做,說笑也說得無趣。
松二爺接道:“四太太是那樣,脾氣怪。”說著請池鏡在側面墻下坐。
陡地男人和人湊在一起,有些沒話可說,氣氛忽然尷尬起來。玉是坐在墻轉角的位置,嚴格數起來,是夾在了素瓊和池鏡中間,不過他們也是面對面,可以眉目傳,玉覺得自己了個妨礙。他們要真這樣起來,自然也不會給看見。
低著頭,不管他們怎樣也決定先裝看不見,轉頭又覺得這低頭的姿勢顯得太弱,就從椅上起來,向著窗戶看雨。
素瓊也扭頭看了一眼,“這雨不知幾時停。”
想必西坡已走了,池鏡也略微發急,攢眉抱怨,“這樣的雨就是下得小,但是下得久,再等會不停,咱們就走。”
玉點了點頭,看他一眼,也沒問他玉墜子找到沒有。
素瓊聽他仿佛又急著要走,心底涓涓冒出些哀怨,“急什麼呢?難道回去有事?”
池鏡欹在椅上笑,“也沒事,仙哥一更天會醒一段,要人陪著他玩。”他很在外人面前說起兒子,有意要素瓊知道他對家的珍重和留。
恰巧素瓊不大喜歡孩子,以為在夫妻間來說,孩子也是個妨礙。不過生兒育是人之常,也沒有十分排斥,但因為不喜歡,所以愈發堅定想尋到一位十分投意合的丈夫,這樣可以為他忍生育之苦。
“想不出來鏡哥哥當爹的樣子。”笑道,眼睛可以將眾人都脧了一遍,只當是閑談,怕人留意到的話題都是關于他。“也同別的父親似的,很威嚴?板著臉教訓人?”
松二爺笑道:“仙哥還小呢,就是教訓他他也聽不懂。何況老太太看得,聽見仙哥氣,還不拿鏡兄弟去問罪?鏡兄弟也懶得費這口舌,他自己還沒有個當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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