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究不是瑜珠，不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孤，這些都不過說說而已，周開呈勸了兩句，便又假裝勉強地留了下來。

正好此時周渡從外回來，夫妻兩人見到他，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站住。”周開呈住他，“我問你，如今外頭這般沸沸揚揚的場面，是你的手筆？”

周渡答：“是。”

周開呈一氣之下，抄起手邊一個碗盞便砸了過去：“這件事彩嗎？你就這麼不顧一切地往外抖，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再不自己抖出去，別人抖出去，只怕名聲會更難聽。”周渡道，“今日沈淮安下朝時，已經在借此事試探我。”

“那你也不該直接說是自己出逃的！”周開呈氣道，“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是我們家有問題，才離去的嗎？你難道想我們家同韓家一樣，淪為他人口中的笑柄才行嗎？”

“瑜珠已經替我們家當了這麼多年的笑柄，我們一時淪為他人口中的笑柄，究竟又有何不可？”

周渡抬頭，只覺此刻自己眼前的父親和母親都十分陌生。

可又似乎不陌生。因為幾年前，在慈安堂那個小院子里，祖母同他，也都是這樣一副臉。

他們還真的就是一家人。

“瑜珠瑜珠，我看你當真是被那個狐貍迷昏了頭，整日就只曉得瑜珠了！”溫氏拍著桌子道，“你這樣告訴旁人，是自己離開的，那其他人將來如何看待我們家？豈不是在同旁人明說，當年心積慮嫁進我們家之事，都是假的？都是另有？其實可能是我們家的錯，是我們家在脅迫？拿來遮丑？”

“難道不是嗎？”

周渡擰了眉頭，一字一頓，道：“難道當年，不就是拿在遮丑嗎？”

“我們如今不過是將這些年會過的流言蜚語再全家一起會一遍，還一個清白而已。”

啪——

溫氏沒忍住，又一個掌落在周渡的臉上。

已經數不清，自己這幾日因為家里的這些腌臜事，打了這兩個兒子多的掌了。

可若能打清醒，那便好了。

周渡永遠都是看似清醒，實則做的事越來越出格，越來越過分；而周池，本就是個蠢腦筋，怎麼都不可能清醒的。

累到絕，指責道：“你還了清白，那你如今你妹妹怎麼辦？你兄弟怎麼辦？他們哪一個不需要嫁人，哪一個不需要娶妻生子？你就為了你的一己私，為了那個早就不稀罕待在我們家的人，把全家的名聲都毀了！”

“全家的名聲，早在當年周池同陳婳茍且，祖母下定決心要將我下藥利用的時候，就該毀了。”

周渡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如此清醒，溫氏給他的這一掌，當真是徹底打醒了他。

不的花花公子弟弟，恃強凌弱的雙面人妹妹，永遠只會拿全家的名聲、周家的名聲說事的父親母親同祖母，一個一個，簡直比豺狼虎豹還要豺狼虎豹。

若非是他對瑜珠上了心，這樣虛偽的一家，他永遠都不會意識到想要去改變。

這樣虛偽的一家，竟是他的家。

他深吸一口氣，當眾褪下自己上的大紅袍：“發，之父母，我今日此舉，是對父母全族的不敬，所以，我明日便自請罷，不再朝為，也請父母，好好認清自己這一家，究竟是怎樣的一家。照山和韶珠，如今好好改正或許都還來得及，若是再晚一些，族中名聲累的，可能就不止這些了。”

他說完，跪在地上，正打算磕頭，卻被溫氏一把拽直了子，問：“你要罷？你憑什麼要罷？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就是為了仕，完自己登閣拜相的夢想的嗎？你這麼年輕，便已經做到了刑部的侍郎，滿朝文武都夸你有前途，你憑何要罷？不許罷！”

“為者，自己家宅都不寧，究竟還有何面去理別人的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小讀的圣賢書，也不曾告訴家中有了齪恥，就該藏著掖著。母親為我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這幾日當真是想明白了許多，瑜珠只是我明白了我們這個家，究竟有多不堪，而我想要改變它，便只能自己以試法，以涉險。母親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

聽著他的話，溫氏滿臉潸然淚下：“所以你還是為了那個狐貍對不對？如若沒有，我們這一家本就是好好的，都是，都是和陳婳，自從們住進了我們家之后，我便一切都不如意，一切都不順心……”

“母親究竟還要我說多遍，瑜珠從來都不是狐貍！”

“我不管！”

溫氏便跟瘋了一樣，抱住周渡：“你是我的兒子，你就該向著周家，向著我的，你如今因為的事要罷，你就是大逆不道，你就是不忠不孝！”

“你不許罷，不許罷，不許罷……”

抱著周渡，不斷喃喃，儼然已經失去了能獨立思考的能力，只有一旁的周開呈還尚算清醒，頭疼地倚在座里。

“如若我們如了你的愿，還了清白呢？”他問道。

周渡筆直地跪在地上，終于將目向自己這總是一出事便銷聲匿跡的父親上。

“父親依舊是覺得，我是為了瑜珠才罷的是嗎？”

周開呈定定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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