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無聲地嘆了口氣,倘若這回他當真能夠平安歸來,原諒他倒也不是不行,其實在他下雨天背回家,買糖葫蘆來哄的時候,就已經不生他的氣了。
后來結識的那位胭脂鋪的老板娘說讓多笑的時候,就忽然想起陪楊家夫人看戲的那日,不過是悄悄掉了兩滴眼淚,他就覺到了心疼。
其實他比自己更難吧。
一面要的冷落,還被迫承擔傷時的種種痛心之苦。
這幾日慢慢解開了心結,該吃吃該睡睡,其實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究其原因就是太在乎對方了。
只要他們彼此都保護好自己,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阿朝想著想著,慢慢地睡著了。
謝昶聽到小姑娘勻凈平穩的呼吸,緩緩睜開眼睛。
懷中的姑娘一張俏生生的臉,眼睫纖長,燭火之下更顯出幾分清瘦羸弱。
方才裝睡時,倒是沒有想到會來他的臉,他若忽然睜眼,恐怕還會嚇得氣急敗壞,落荒而逃。
既喜歡,讓一也無妨。
等他解決完河間府的事回來,他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了。
寒夜闃寂。
謝昶聽著更的聲音,最后在眉心落下一吻,然后起穿。
阿朝刻意留神不讓自己睡太死,可卯時醒來時,旁已經空空如也。
心口也像缺失了什麼,明明這幾個月以來也從未與他親近,可到底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知道這個人在邊,心里就會莫名地安定。
如今他一離開,前途兇險,歸期未定,就已經開始心慌不安了。
崖香難得見醒得早,進來伺候洗漱,盈夏將早膳端進來,阿朝看了一眼,沒什麼胃口。
才想說過會再吃,可一想到他黎明啟程,一路策馬疾馳北上,途中得消耗多力,若不好好吃飯,定會拖他后。
“端過來吧。”
就著醬菜,喝完滿滿一碗白粥,還多吃了兩只牛生煎。
用完早膳,阿朝也沒心思在當地多逛一圈,命眾人收拾一番,繼續回京之路。
馬車足足行了半個多月才回到盛京。
算算日子,從離京至今竟長達半年不止,去時三月底春花爛漫,如今已近冬至日了。
于兩人而言,這段旅程彌足珍貴,可他們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鬧別扭!就像他說的,他們分開這麼多年,他如今又是政務纏,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之又,好好地出門卻敗興而歸,還鬧出了連心蠱一事,加之他在河間府安危未卜,阿朝的心一直沉悶。
有江叔在,府上一應事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鋪子上讓瑞春盯著,如今瑞春在生意上也頗有心得,越發得心應手。
瑞春替端了茶上來,一五一十地匯報完這幾個月鋪子的況,又笑道:“夫人不在的這段時日,有對家尋釁滋事,好在大人應是在京兆府打點過,府很快來人將那幾人提走審問,客人們得知真相,咱們鋪子的生意反倒比從前還要好些。”
阿朝在心里默默喟嘆,日理萬機的人還要騰出時間照顧的鋪子,這些事他從不會同代,可他在這里,就是讓人安心的存在。
翌日一早,李棠月就帶著家中兩個堂姐妹過來走。
也就是謝昶不在,謝閣老若在府上,們是萬萬不敢登門的。
阿朝才回來兩日,即便瑞春同代了不,在短時間也不可能對宮里宮外大小事全都門兒清,還是從李棠月口中得知,姜燕羽已經有了孕,而崇寧公主與永嘉公主皆是明年三月出降。
李棠月湊到面前來,賊兮兮地問道:“你這肚子怎的還沒有靜,這一路游山玩水,不正是……這樣那樣的好時機麼?”
雖也是大家閨秀,平時卻總看雜書,該懂的一樣不,幾句話下來,阿朝臉都紅了。
這話可不好回。
從前哥哥是年過弱冠遲遲不娶,外面才傳出他患疾的荒謬言論,如今娶了,又過去了整整一年,這肚子再無靜,外人還不知如何編排!
只有阿朝知道他是何等天賦異稟,但這些不能對外人言,只好支支吾吾地解釋:“是我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盡管覺得自己已經不小了,京中同一般大的姑娘已經有不都做母親了,可謝昶還當是小孩呢,上回在楊閣老府上他也這麼說。
且都這麼大人了,他還拿糖葫蘆來哄,不是把當小孩是什麼!雖說好像的確是被那兩串糖葫蘆給哄好了……
謝昶這一趟去了很久,回到京城已是歲末。
及貴族階層的利益總是分外棘手,可親眼看到那些被一畝地、一斗米得賣妻鬻子、發暴-的流民,更加堅定了他替朝堂收回貴戚田莊的決心,回京之后,謝昶當即上書奏議,裁撤莊田利國利民,刻不容緩。
流民暴-在前,謝昶上奏在后,加之這些年留有不把柄在人家手上,一些幾乎富可敵國的皇親勛貴們終于開始忌憚,也不得不妥協。
辦完國事,也該到家事了。
阿朝知道他回來,命人擺了一桌子菜犒勞。誰知那人只淡淡掃了眼膳桌,眼底便似竄著火一般,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將扛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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