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放下手裏的經文,開口問道:“你三叔知道你這麽詆毀他麽?”
“說起來他活著的時候,算是撐起了整個沈家。現在他人沒了,你就這麽撬他牆角?”
蘇清妤說話聲音清冷,語氣中著不屑。
沈昭臉微變,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清妤妹妹,我是真心慕你,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之前的錯麽?”
沈昭話剛說完,程如錦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表姐,你就別折磨沈昭哥哥了。”
“我知道你心裏有他,不過就是因為我們的事賭氣而已。”
“我保證以後絕不爭寵,你若是看我不順眼,我可以直接去廟裏修行。”
“表姐,你就心疼心疼沈昭哥哥吧。他的是你,你們有人該終眷屬。”
蘇清妤眉目皺,心說這兩人是怎麽信誓旦旦說出這番話的?
說的都要信了。
站起,冷聲說道:“你們走吧,別耽誤我給祖父誦經。我要嫁的人是你三叔,你若是再說這些,我隻能去找老夫人做主了。”
沈昭卻說道:“你不能嫁給三叔,你給我渡氣了,我們就算有之親了。”
蘇清妤怒氣上湧,冷凝的眉眼出寒。
“沈大爺,那年我才十一歲,心思單純。就算是一條狗,我都會想辦法救回來。”
“嫂溺叔援之以手,權也。你讀過書,應該懂這個道理。”
現在隻憾,老天爺為什麽沒讓重生到十一歲,讓直接把那個山添上土。
蘇清妤心裏冷笑,救過沈昭一命,沈昭前世又害一命。這兩條命,會找機會收回來。
沈昭見蘇清妤的語氣沒有一點緩和,眼底劃過一抹堅定。
他不聲地繞到蘇清妤後,接著手裏的帕子直接捂住了蘇清妤的口鼻。
蘇清妤倒在了地上。
沈昭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程如錦又拿出一塊印泥,直接抓過蘇清妤的手摁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沈昭哥哥,這私定終的婚書一簽,不認也得認。”
沈昭收起那張紙,沉聲說道:“把這大殿的門鎖上,等婚事議妥了,再放出去。”
兩人又四下看看,確認沒什麽異樣才打開大殿門走了出去。接著,外麵就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隨著腳步聲遠去,大殿再次恢複了寂靜。
蘇清妤卻忽然站起,拍了拍上的灰塵。
剛要翡翠和琥珀下來,就見大殿後麵忽然走出一人。
環佩青,長玉立。
正站在那凝視著,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蘇清妤角揚起一個弧度,“嚴三爺,你回來了?”
一想起他可能因的話躲過一劫,心裏莫名的就覺得開心。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蘇清妤又追問道。
嚴三爺了下,說話的聲音如水澗青石般清越。
“他說慕你的時候。”
蘇清妤:……
他猛然想起眼前這位和沈家三爺的關係,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想安安穩穩做好沈家三夫人,就不能讓沈家以為和沈昭有什麽。
這位嚴三爺是沈老夫人的侄子,若是說幾句閑話,可就有麻煩了。
蘇清妤輕咳了兩聲,說道:“他年心,一時沒轉過彎也是有的,您別往心裏去。”
“您什麽時候回金陵?我給您備點京城的特產帶回去。”
蘇清妤瀲灩的眸子一閃一閃,眼底滲出狡黠的意味。
嚴三爺眉目微微蹙起,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怎麽覺得你在封我的口?”
蘇清妤忙道:“沒有沒有,您是嚴家三爺,我這點東西哪夠封口的。”
嚴三爺失笑不已,“你還是關心關心那婚書吧,已經摁了你的手印了。”
蘇清妤一拍腦門,被嚴三爺嚇了一跳,差點忘了正事。
“翡翠,去把那婚書給我出來,再打探一下沈大爺的向。”蘇清妤揚聲說道。
嚴三爺卻又開口說道:“我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蘇清妤一愣,這位還是個熱心腸?
“那就多謝了。”又揚聲吩咐,“翡翠,你不用拿婚書了,盯著沈大爺就行了。”
“你救我一命,這點事不算什麽。”
蘇清妤想起他是從西北回來的,忙問道:“現在災怎麽樣?路上難民多麽?”
嚴三爺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憂,沉了片刻回道:“此次地,是大周開國三百年最嚴重的一次。天山雪崩,五百多萬百姓流離失所。”
“一部分災民就近安置了,還有一部分往京城來了。有的是投奔親戚,有的是因為實在走投無路。”
蘇清妤聽著嚴三爺的話,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聽朝會的覺。
他若是為,應該也能定國安邦吧?
前世沈老夫人提起過這位嚴家三爺,說他子跳,不拘禮法。
可這幾次接下來,卻覺得這人沉穩有度,像是久居高位之人。
蘇清妤見他滿眼憂,以為他是被西北的慘狀嚇著了。便安道:“京城已經調集了不糧食去西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安頓好災民。”
嚴三爺微微點頭,但笑不語。
文竹撬開鎖進來的時候,蘇清妤正跪在地上誦經,嚴三爺則負手而立,越過窗欞看向外麵,眼神深邃。
“三爺,東西拿到手了,筆墨紙硯也拿來了。”
文竹把東西放到了蘇清妤放經文的長案上,又跪在地上開始研墨。
嚴三爺回過,跪坐在長案前,鋪開紙就寫了起來。
蘇清妤本就在長案後跪著,抬眼就看見嚴三爺寫的,竟然也是一份婚書。
“您這是?”
嚴三爺也不解釋,寫好的婚書下麵落款兩個名字:蘇清妤,沈之修。
蘇清妤眼神微瞇,新的婚書上麵是沈昭的字跡。
這位嚴家三爺應該是不常進京,怎麽能模仿沈昭的字跡?還是說,他在書法上有得天的造詣。
嚴三爺寫好了之後,把那張紙遞給了文竹,“給沈昭送回去。”
他說話依舊溫和,蘇清妤卻在這句話裏聽出了冷意。
不多時,文竹再次回來,低聲說道:“三爺,事辦好了。另外,您要見的人到了。”
嚴三爺聞言站起準備離開,文竹拿了墨的狐皮大氅過來遞給他。
“我去見個人,你若是有事,就差人去找慈恩大師,他知道我在哪。”
說完,就轉出了門。
蘇清妤不明所以,應該沒什麽事找他吧?
正發愣的功夫,翡翠忽然走了進來,“小姐,沈大爺把蘇沈兩家的人都到了一起,說是和您私定了終,要兩家重新商定您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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