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枝頭時，我回到了兒時的小院。

放眼去，整個院落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斑駁的院墻上，還能看到枯敗的爬山虎，而墻角下，是幾盆被凜冬折騰過的枯枝敗葉。

一切似跟以前一樣，但又有些不一樣。

出神時，一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絮絮，是絮絮。”

我尋聲去，只見扎著兩只可小辮的囡囡快步朝我跑來，倏忽之間，小家伙就抱住了我，纏著不肯撒手。

聽到靜的姑姑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四目相撞時，溫一笑道：“傻站在那做什麼，飯剛好，開飯。”

囡囡應了一聲，一只小手握住我的食指：“走，絮絮吃飯。”

堂屋里，年代久遠的木桌上，大大小小擺滿了一桌，還都是我吃的菜。

看著姑姑一顛一癲的左腳，我鼻頭泛酸，險些落淚。

姑姑是個坡子，要準備這些菜，還得照顧囡囡，可見是忙了很久。

擺碗，囡囡放筷子，一老一小配合默契，且囡囡擺得有模有樣，顯然被姑姑教得極有修養。

看著主座上擺放的空碗，囡囡向我解釋道：“這是給太準備的。”

姑姑笑容溫和：“囡囡隨你，聰明，最近語言上突飛猛進，唐詩三百首學了一個月基本能背誦不，是個讀書的好料子。”

囡囡咧一笑道：“老焦說，只要我全部都會了，就帶我去最漂亮的兒園。”

上說著話，漂亮的瑞眼卻盯著我瞧，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點點頭：“等囡囡做完檢查，我們就去選學校，好不好？”

囡囡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那以后我是不是就能經常見到老焦和絮絮了？”

“我工作忙，”我避開的視線，婉拒道，“但老焦會一直陪著你。”

囡囡輕輕地應了一聲：“那也是不錯的。”

這頓飯吃得我很不是滋味。

飯后，姑姑哄囡囡睡覺，小家伙乖巧地躺在床上，沒一會就了夢鄉。

姑姑從臥室出來，又去隔壁給我鋪床，邊鋪邊說道：“囡囡這孩子，就是太乖了，其實還是很想你的，但卻沒表現出來。”

我想著小家伙剛才遞過來的眼神，一時間五味雜陳。

姑姑卻話鋒一轉道：“我聽你姑父說，你跟周家，還有些生意往來？”

我走過去，拉住姑姑的手，安道：“在京港做生意，不比別的地方，總要有些人脈關系的，但你放心，只是一起賺錢。”

姑姑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那就好，我現在也沒別的心愿，只要你好，囡囡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放心，主刀醫生很有經驗。”

“再有經驗，囡囡也是小孩子，”姑姑驀地紅了眼圈，“而且還是在京港，絮絮，我這心里，總是有些不踏實。”

“別擔心，”我握姑姑的手，“我都安排妥當了。”

姑姑抹了抹眼淚，又問：“對了，你去京港這段時間，有查到你爸的消息嗎？”

我搖搖頭：“還沒。”

“罷了，這麼多年，他在外面也瘋慣了，”姑姑擺了擺手，“回不回都一樣。”

我當然知道這并不是的真心話，又安道：“時間太久遠了，不能急。”

姑姑看了眼時間，囑咐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早還要開車呢。”

我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但翻來覆去的卻睡不著。

這時手機響了，是吳凌的電話。

“絮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截止到十分鐘前，《語》加心愿單的數量已經突破十萬，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這個數據倒是在我的意料之，畢竟，憑借逍遙客畫風這一個話題，微博自來水的討論量已經破萬，更何況還有幾個優質玩家的推薦，數據不會差。

“對了，我約了《起步》雜志的主編明天一早見面，這個雜志在國游戲圈的地位還是極高的，只要我們能談合作，宣發工作就完了一半。”吳凌斗志昂揚，“到時候我們的用戶量，你懂的……”

“好，我明早回去，最遲中午回公司報道。”

“別啊，不著急的，”吳凌勸我，“《hero》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你先安排好家里的事。”

我心口一暖，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

天蒙蒙亮時，我載著一老一小從蚌城出發，經過長達三個小時的路程后，準時抵達了省立兒醫院。

姑父人已經等著了，見到囡囡后，他快步跑過來，將小家伙摟在懷里。

“想不……想老焦？”

囡囡在姑父臉上吧唧一口，甜甜道：“最想老焦了。”

兩人樂一片，氣氛溫馨和諧。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安排住院以及基礎檢查，整個流程結束后已經是兩個小時后。

郝主任知道我們的況，說，“囡囡的況特殊，先住院觀察，等所有項目檢查完大概在一周后，到時再討論手時間。”

我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重回病房前，姑姑瞄了我一眼，問：“不進去跟囡囡說一聲嗎？”

“有你們在，不用了，”我收回視線，說，“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返回公司已是一個小時后，進門時，剛巧遇到從茶水間走出來的馮文婷，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說，“孟經理養好了？”

聲音不大，但詢問的言辭還是引來了其他同事的關注。

小雅更是一頭霧水，好奇道：“南絮姐你哪里不舒服嗎？”

我掃了馮文婷一眼，答復道：“我沒事，好著呢。”

“哦，是嗎？”馮文婷馬上接話，用著疑的口吻道：“上午我朋友在省立醫院附近看到你了，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去做檢查了呢。”

省立醫院的右側就是省立兒醫院，但這兩個醫院都分新區和老區，我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特意選了人的新區，不曾想，竟然給馮文婷的朋友察覺了。

我想著靠近兩家醫院的恒整形，波瀾不驚道：“只是去了趟恒，沒想到會這麼巧。”

“恒，不是整形醫院嗎？”林西西的語調從后傳來，不咸不淡道：“南絮姐這麼好的外形，還需要整嗎？”

我轉過，對上林西西那雙探究的眸子，勾道：“沒錯，我是去咨詢其他項目的。”

“哦，什麼項目啊？”林西西打破砂鍋問到底，眼底卻藏著一挑釁。

我淡淡一笑，兩步走到面前，小聲道：“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