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淺昨晚睡的很好,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今天是進神經外科實習的第一天,刻意起了個大早,可走到餐廳的時候,覺得陸清時心好像不是很好。
桌上放著早餐,從姜淺出房門到在餐桌上坐下,他始終一言不發,修長的指骨間夾著一燃到一半的香煙,青白的煙霧自他指畔冉冉升起,模糊了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廓。
姜淺知道他很煙的,只有在有心事或者是犯了錯準備教訓的時候,他才會。
姜淺有些忐忑,從小到大犯錯無數的經驗告訴,陸清時不高興可能和有關。
陸清時點了點手里過長的煙灰,意識到是過來了,就把煙頭掐了,扔進煙灰缸里,“吃早飯。”
姜淺不敢說話,低頭端過,默默的吃了一口。
心里反復在復盤,昨天那計生用品掉在地上,陸清時都沒有和計較,最近應該也沒有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什麼錯吧?難道定科考的績昨天就出來了,考的稀爛?
“淺淺。”陸清時突然開口。
姜淺腦子里還在天馬行空,被這一聲嚇得脊背一僵,差點噎在嚨口,費勁的吞了下去,抬眸就見陸清時深邃淡沉的目看著。
“是不是想談男朋友了?”
姜淺愣愣的看著他,完全沒懂他這句話的意思,搖了搖頭。
陸清時也沒指能從里套出什麼實話,但該提點的還是得提點,“我不是反對你談,雖然你這個年紀,我更支持你努力在科研上下功夫,但若是你有了喜歡的男生,也不必瞞著我,至我可以給你一點輔助意見。”
姜淺努力回味著他話里的意思,連忙舉手發誓,“昨天那個東西真的不是我的,我也沒有喜歡的男生,您別多想。”
陸清時眉目沉靜,也不知信沒信的話,只“嗯”了一聲。
姜淺一碗吃的七上八下,期間陸清時電話響了,大約是工作上的事,他接了許久。
姜淺聽著他低沉又清冷的聲音,就想起那個經常出現在夢里與溫存的聲音。
比他這時候溫的多,不僅溫,到深的時候,還帶著難以抑的......
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忍不住抬起視線,看著他燈下線條清晰的側臉廓。
清晰冷峻的眉眼,高的鼻梁,完的無可挑剔,他工作的時候,眼神從容冷峻又專注沉靜,讓怎麼也看不夠。
其實已經記不清到底是從幾歲開始,對他產生了這種洶涌而不可抑的愫。
也許是上大學的時候和同學打架,當所有人都指責,唯有他堅定不移相信,護著的時候。
也許是來月經肚子痛到在床上打滾,他把抱在懷里,喂喝紅糖水的那一刻。
又也許是他日復一日的照顧,不管犯多大的錯,他永遠都能包容原諒的時候。
又或許是更早,是許許多多,連自己都記不清的小瞬間。
一旦種下,自有心魔澆灌,只會愈長愈烈,以一種無法抑制的姿態,長參天大樹,無法拔除。
姜淺看的出神,就忘了已經坐在這里盯著陸清時看了好幾分鐘。
直到陸清時忽然轉過視線,對視的一瞬間,姜淺慌忙別開了目,心跳如擂鼓。
“今晚我有個飯局,晚上齊嫂過來給你做飯。”陸清時掛了電話。
姜淺乖巧的點頭。
陸清時見面前的豆漿只喝了一點,蹙眉,“豆漿不好喝?”
“沒放糖,沒有味道。”姜淺老實的答。
然后就見陸清時修長的大手很自然的拿過那杯被喝過一小口的豆漿,把剩余的喝完了。
“豆漿本就不該放糖,多吃糖不好。”
姜淺目瞪口呆,想提醒他那是喝過的,杯子上頭還有彩的印子,可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突然想起小的時候,因為姐姐醒不過來天天哭,吃什麼吐什麼,陸清時當時就把食碾碎了喂給吃,就像飼喂著小,但每次他變著花樣做很多,每次都只能吃一點,剩下的,也是像今天這樣,吃不完的,他會吃掉,從不會嫌棄吃過。
習慣,真的是刻骨的東西。
出門前,陸清時回了趟書房,將昨晚沒有寫完的基金文件打開。
打火機一聲輕響,他重新點燃了一煙,丫頭不在邊的時候,他總習慣用煙來驅趕疲憊。
剛打開一份文件,他余瞥見那書架上掛著的月牙吊墜,思緒有一瞬的靜止。
月牙形狀的玉墜,材質其實很劣質,鄉下的小賣部兩塊錢就能買到哄小孩兒的玩,卻是那一年他負四道槍傷泡在河水中奄奄一息之際,唯一救贖他的。
他甚至沒能看清那個用刀徒手給他剔子彈的孩兒的臉。
好在醒來后,那個孩把玉墜落在了草地上,才能讓他找到姜羽。
他送上學,庇護的家人,想要安穩,他給食無憂的生活和金錢,想跟他談,他也欣然允許,在陸清時的認知里,救命之恩,本就該涌泉相報。
只要是他有的,只要想要,他都愿意給。
回憶在清晨的薄霧中靜靜流淌,直到指間的煙快要燃到盡頭,陸清時的思緒才戛然而止。
他目從玉墜上收回,落在眼前的文件上。
他突然想起,已經有陣子沒有去看過姜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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