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商隊里經常有人過來給他們推銷鹿茸、補腎靈藥。
虎神看著桌子上的小玩意,沒有什麼表地警告:
“不許再笑了,姜貍。”
笑得東倒西歪。
每次提起一起睡覺,虎神就會系嚴實扣,警告適可而止,絕對不給任何可乘之機。
但是壞得很,經常襲他。
被他抓住了也沒有關系。
——知道自己是一只惹人憐的小貓咪呢,干了壞事也會被原諒呢。
只是時間長了,虎神的憐惜也就慢慢消失了。
第三年的春天,雪仍然在下。
他們在高山之上的一座客棧里住下了,等待著看日照金山。
白天,姜貍燉了鹿茸用于嘲笑自己的人。
虎神安靜地看著鍋里的鹿茸。
他發現自己對的憐惜已經被徹底消磨殆盡了,他的鐵石心腸回來了。
夜里,姜貍和往常一樣,爬上了他的膝蓋,去吻他的下。
他也和往常一樣問:“開心不開心?”
壞心眼的貓準備聽他求饒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虎神平靜地扶住了的腰肢,示意扶好。
于是,今天晚上求饒的人就換了一個。
他抵住了的額頭問:“怎麼哭得那麼可憐啊貍貍。”
他發現憐惜,其實也可以換一種方式。
……
姜貍后來總結出來了一條道理:相之道,在于張弛有度。否則抑久了就容易變態——最后,沒能看見日照金山,因為足足一個月才爬出大漂亮的結界。
出來后,形式就發生了反轉。
虎神溫地問:“貍貍,不冷麼?來被窩里睡覺吧。”
姜貍說:“不不不,我覺得還是清心寡一點好。”
……
第四年的某個深夜,虎神出門了。
姜貍睡不著覺,爬起來翻儲袋,無意中,找到了幾張泛黃的紙。
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產清單。
窩在火堆邊一張張看過去。
時隔四年,姜貍知道了虎神當初的想法:
虎神不這個世界,僅僅是履行職責的話,他大概率會在后來殺兩位神,然后冷眼旁觀這個世界的消亡——
畢竟,他已經盡力了不是麼?
但是后來,他開始牽掛一只小貍貓了。
于是他的想法就改變了,他打算耗盡自己最后的力量全。他打算不停地去弒神,在力量消耗干凈后找個地方安靜地死去。
……
姜貍不知道當時的虎神是抱著怎麼樣的心。
他那個時候說拒絕、不,但是在背地里,認認真真地寫下所有的產清單。
姜貍開始害怕了。
他的是無聲的烈火,是一種燃燒的、犧牲式的。姜貍不能指責他的極端,因為這只大老虎從前過得太慘了,他哪里懂得去人呢。他只會笨拙地、傾盡所有地去。
姜貍很擔心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沒打消那個念頭,然后在哪天早上消失在的生命里,找一個角落安靜地死掉。
姜貍知道他會的。
把那產的清單重新塞了回去,假裝從來沒有看見過。
但是心里的擔憂和害怕卻一天天變大。
……
第四年的冬天,他們又買了一座新宅子。
虎神經常在夜里出門,很晚才回來。
知道他其實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出路。
姜貍經常能夠看見他派出去無數倀鬼,天南地北地搜集法。那些法讓人眼花繚,只有一個共同點:全都是空間法。
姜貍在修真界久了,時常和人聊天攀談,閱歷漸漲,又看一些雜書,漸漸也懂了很多事。
姜貍猜到了,虎神想要開辟一個新世界把藏起來的——這樣,就算是世界消亡了,也能夠活下來。
這看起來是異想天開。但是姜貍知道,虎神能辦到。甚至如果覺得孤單,往里面塞很多人他也可以辦到。
代價當然是燃燒他的生命。
有一次,虎神半夜出去,沒有按時回來。
姜貍睡不著覺,后來實在是太擔心,就點著燈籠坐在落滿雪的臺階上,抱著膝蓋等著他回家。
的心里很難,就像是被大雪地浸的鞋。
天亮了,他回來了,蹙眉問:“坐在這里不冷麼?”
說著就要把拉起來。
但是姜貍騰得站起來,沖進了家里面,把儲袋里他收集來的空間法全都掏了出來,一件件地往他上砸。
他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
大雪還在寂靜地下。
姜貍說:“玉浮生,你覺得,如果你真的死掉了,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開心和快樂麼?”
他不說話了。
姜貍說:
“我看見你那個破清單了。”
“玉浮生,你難道以為你找個地方隨便死掉,我就會,會記住你的好麼?”
“不,我會拿著你留給我的一切逍遙快活。”
“我喜新厭舊,永遠不會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
姜貍發現虎神平靜的眼神終于變了。
“你不是想要開辟一個新世界麼?在你死之前,多塞幾個長得像你的人吧。這樣我好找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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