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著淺藍裳的,躬撿起掉在地上的帷帽,雙手奉過,“冒犯了姑娘,實在是我等的不是。”
見他這般,竹葉繃的神經倒是松了些,手接過帷帽,遞給姜毓寧一個安的目。
藍公子拱手道:“我們都是朝書院的學生,今日有同窗生辰,一時高興吃醉了酒,沖撞了姑娘。”
說完,他給旁的幾位同窗打眼,幾人會意,齊齊朝姜毓寧拱手賠罪。
傍晚的長街最是熱鬧,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如意樓門前,一早就有人往他們這邊瞧,這會兒幾個年輕公子齊齊給一個貌的姑娘作揖行禮,更是惹人注目。
姜毓寧沒見過這個陣仗,有些怕,又覺這些年輕公子不是壞人,有些不好意思,還有點好奇,退后半步避開他們的禮,正猶豫著不知說什麼,便聽到街對面傳來一聲,“寧寧。”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的,姜毓寧一愣,立刻看過去,果然看見沈讓立在茶樓前,面冷肅。
瞧看過來,沈讓朝招招手,“過來。”
姜毓寧隔著長街和人流朝他歪頭一笑,然后對著跟前的幾個人福了福,抱歉道:“我哥哥我,幾位公子自便。”
說完,也不等他們的回應,直接穿過街道,跑到沈讓的跟前。
朝沈讓后看了看,奇怪道:“哥哥,你不是說有事嗎?”
還未夏,但白天沒風的時候也有些熱,姜毓寧在門口站了半晌,這會兒跑過來,額上竟然滲出一點亮晶晶的汗意,沈讓見如此,擰一團的長眉終于舒展開。
他抬手將人拉到側,一邊拿手帕替了汗,一邊漫不經心地朝對面看了一眼,問:“那些人是誰?”
姜毓寧聽出他語氣不太好,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忙解釋道:“哥哥別擔心,他們是朝書院的學生,只是無意間撞到了我,不是壞人的。”
才剛展開的眉再度攏起,沈讓冷聲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壞人?”
姜毓寧被這話堵得一愣,然后搖了搖頭。
對面的幾人見狀已經離開,沈讓給后的樊肅遞了個眼神。
樊肅點點頭,不聲地離開。
沈讓牽著姜毓寧的手上樓,一直到了樓上的雅間,小姑娘都垂著眼睛不說話,看上去頗有些委屈。
沈讓也未再說什麼。
藺池一直等在樓上,隔著窗子將方才的事盡收眼底,此時見兩人氣氛僵持,忍不住搖了搖頭,打圓場道:“寧姑娘來了,不?桌上有茶點,姑娘要不要吃?”
姜毓寧聞聲抬頭,卻因為這許多年沒見,本不記得他是誰了,張了張不知如何稱呼,只好把求助的目遞向沈讓。
這樣一個下意識的作取悅了沈讓,他拿了塊墊放在自己邊,示意姜毓寧坐過來,然后道:“他是藺池,哥哥的朋友。”
姜毓寧沒坐過去,但很乖地喚了句,“藺哥哥。”
對于邊的人,姜毓寧一向都是這般稱呼,樊肅哥哥、樊際哥哥、竹葉姐姐……沈讓早已習慣,可是今日,乍然聽到這一聲“藺哥哥”,他心里竟然涌上來一莫名的不悅。
但很快被他下,并且沒再面上表現出分毫。
藺池卻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暗,雖不知緣由,卻也知道他此時心不會有多好就是了。他笑著道:“方才一下子看見那麼多人,想來姑娘是被嚇到了,我去瞧瞧樓下可有什麼吃的,給姑娘買些來驚。”
說完,朝沈讓一拱手,很有眼力見地退下了。
下了樓梯,還不忘吩咐自己帶來的幾個人,“站遠些,別打擾了公子。”
幾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藺池也沒解釋,只邊掛著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
-
藺池這一走,整個二樓便只剩下沈讓和姜毓寧兩人。
沈讓看姜毓寧還在遠站著,冷哼道:“還不過來?”
姜毓寧抬步要朝他對面的位置坐下,經過他時,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拉到了邊坐下。
想起,被他按住肩側,掌心住的肩骨,修長的手指在脊背上,指尖幾乎要到的蝴蝶骨。
姜毓寧有些,可一抬頭到沈讓深沉的目,一時竟忘了掙扎。
沈讓道:“寧寧,哥哥是在擔心你。”
姜毓寧一聽這話,脾氣便發不出來了,低了頭,小聲道:“對不起哥哥,我不該發脾氣……”
“這什麼發脾氣?”沈讓失笑,“更何況,孩子本就該有些脾氣,哥哥只怕你沒脾氣。”
姜毓寧不明白他的意思,沈讓哼了聲,明顯還是帶著氣,但不是對,“方才在那些登徒子面前,你就該帶些脾氣,讓竹葉直接把他們趕走。”
“他們不是故意的。”姜毓寧雖不知登徒子是什麼意思,卻也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詞,便解釋道,“那位藍公子說,他們是朝書院的學生。”
沈讓反問:“他們說是,就是嗎?”
姜毓寧一時語塞,沈讓嘆口氣,說:“其實也是哥哥不好,這些年留你一個人在園子里,沒見過什麼人,自然不知外面的險惡。”
說著,他輕捋了下姜毓寧的頭發,接著道:“哥哥本想一直保護你,可是哥哥忘了,你到底有長大的那一天,總不能一輩子留在我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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