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之前有五個車位,停得滿滿當當,沈宴笙來了以後就不夠用了。
他一車庫的車,哪輛都不舍得停別墅車庫落灰。
怪心疼的。
於是兩人每天換著車開,連續半個月都不重樣。
雖然品牌,車型,各有不同,但也不是沒有共通點的,比方說其中大部分都是跑車,小部分是沈宴笙喜歡的量級越野。
邵為跟在兩人後下了停車場。
對著車位上的跑車無語凝噎。
沈宴笙開車,餘燼上了副駕駛,跑車一共兩個位置他們夫妻倆占完了,顯然塞不進去第三個人。
那他坐哪兒?
拴繩在後麵跟著跑嗎?
邵為滿心懷疑,難道這兩人帶自己一起到停車場,隻是為了目送他們遠去?
多大排場啊。
沈宴笙終於良心發現,理直氣壯地問:“你今天過來難道沒開車嗎?”
“沒啊。”邵為回答,“我們那麽多人,一輛車哪兒坐得下。”
“那車是人家公司的車。”
沈宴笙擰了把鑰匙,“哦,你失算了。”
“地方發你手機裏,你自己想辦法過去。”
餘燼乖乖配合他,在群裏發了定位,隻@邵為一個人。
此時。
被留在原地。
著跑車揚長而去的人終於醒悟。
沈宴笙口中的乖,是餘燼對他很乖,並不代表對所有人都很乖。
可惜他明白太晚。
約飯的地方在一家新開的川菜館。
周應麟以前聽說餘燼不能吃辣,還特意問,如果不合口味就換個地方吃飯。
隻得到一句:沒事,之前是我騙他。
進包間時。
餘燼忽然想起,上次約飯還是六個人,杜若也在。
眼眸中閃過一複雜緒。
“阿燼?”沈宴笙像是沒看出來,語氣自然地說,“我們先看看菜單,點你喜歡吃的就好,他們吃什麽都行。”
“你多吃一些。”
餘燼點頭,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很快消散了。
他們今天到的最早,周應麟跟聞漁其次,隻剩邵為一個人堵在路上,義憤填膺的在群裏控訴他們的惡行。
——篤篤。
有人敲響了門。
餘燼抬眼去,姍姍來遲的杜若落眸中。
兩人對視一秒。
杜若進門坐到邊,佯裝生氣地抱怨:“怎麽?”
“看到我很意外嗎?”
“以前不知道你這麽小氣,吃飯都不請我?”
“我沒……”餘燼小聲回答,卻被的擁抱打斷。
杜若心裏酸了一下,尾音略微抖,在耳邊堅定地說:“沒事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
餘燼有些意外。
茫然無措的被抱住,心髒像被無數小氣泡填滿,氣泡在心房中撞,引起一陣酸酸的脹,讓流速都加快了。
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餘燼以為自己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反正所有人都會走散。
無論生前擁有什麽,死後終歸會孑然一。
但這一刻忽然明白。
自己並不是不需要,而是因為怯懦,害怕丟掉所以幹脆選擇不要,失去的滋味太難了,襯的失而複得是如此可貴。
沈宴笙笑意溫潤,桃花眼中藏著一片溫的湖,湖麵水波不興,卻倒映著世間最的景。
很多時候。
他比餘燼更了解餘燼。
因此所有不想失去的東西,沈宴笙都會盡力替守護。
他不能替餘燼選擇要走的路,卻可以在這條路上創造更多選擇,讓擁有更多更好的選項。
餘燼的存在並非原罪。
值得最赤忱的人與最真誠的朋友。
邵為來遲一步。
神經壯的他並沒發現包廂裏氣氛不對,對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嘖嘖驚奇,然後不解地問:“什麽節目啊?”
“世界擁抱日嗎?”
“老聞,抱一個不?”
聞漁嫌棄道:“滾!”
飯桌上說說笑笑,時不時鬧上一回。
餘燼喝著酸甜可口的果酒,沒仔細看度數,不一會兒竟然有些許臉紅,從耳到脖頸略微發熱,宛如即將的桃。
喝的果酒也是桃子味,連味道都很相似,齒間殘留淡淡的酒氣息。
散場前。
杜若去洗手間,餘燼借著酒意追上了上去。
兩人心照不宣。
走到一偏移角落裏。
樹木茂,蟬鳴夾雜著流水叮咚,月皎潔明亮。
餘燼低聲開口:“對不起。”
“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我是因為需要人作證,才主邀請你一起去涉川。”
“在這件事上我跟你道歉。”
杜若很早就想通了這件事。
但讓傷心的並非這些。
“餘燼。”杜若看著,“你知道嗎?”
“我在意的並不是你將我扯局中,而是在你做這些事時,是將我當做可以利用的對象,還是你多年以來的朋友。”
“你怎麽可以什麽都不告訴我?”
說到底。
難過的是自己在餘燼邊這麽久,卻什麽忙也沒能幫上,連幫分擔難過都沒能做到。
餘燼回答:“是朋友。”
“我當然把你當做朋友,我隻是——”
“沒有隻是!”杜若打斷,惡聲惡氣地說,“到這裏就夠了。”
“嗯。”
餘燼點頭。
他們喝了酒,晚上都不能開車,各自站在路邊等司機來接,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有酒當盡今日歡。
沈宴笙牽著餘燼,好看的兩隻手十指扣,徑自把扯進懷裏。
餘燼小聲嘟囔:“別抱了,熱。”
“就抱!”沈宴笙耍賴,攬著腰了聲調,“今天高興了嗎?”
“嗯。”
“阿燼高興了,我才會高興。”
沈宴笙低頭看,亮晶晶的眼眸藏不住滾燙意,明明看起來溫的,卻莫名有種黏著的侵略,從滲進管,一汩汩流心房。
今晚月亮很圓。
兩人牽手走在月下,不著急回家,也不著急去做什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沈宴笙在晚風裏哼歌,歌詞飄散在風裏:
“世人不懂裝懂講些爛道理,
我知你劣質難改,一頑疾但還你,
如要無缺的標本,不如去引神明,
我隻會冥頑不靈,割裂開神,
俗凡心六不淨,等你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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